陆悬鱼愣了一下。
“我自然是要寻一个时机……”
“我兄一家,还有我阿姊,”这个少年死死地盯着她,“都已被困下邳很久了。”
曹操的军队离开下邳,向南而行,穿过马陵山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两边的斥候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动向。
他们刚开始相距百里,而后开始慢慢接近,到现在时,曹操的军队刚好穿过了马陵山。
如果不出任何意外,他们大概两天以内就会遇上。
但她并不准备立刻决战——斥候探出兖州军的动向,但兵力多寡却并未看得十分清楚。
曹操带来了三万兵马,其中一部分一定要留在下邳周围,防止刘备在泥淖中艰难跋涉地逃出去。
但他留下多少人,带走多少人,现在出现在马陵山脚下的又是多少人?她并不清楚。
马陵山纵横百余里,想在里面藏一支伏兵的话,别说藏个万八千人,就是藏上几万,也是藏得住的。
但她只有这几千兵马,输了一次就再没下次,她总得更小心些。
——面前这支兵马是不是曹操的主力?他有没有分兵?如果分兵了,在哪里?多少人?
这些问题困扰着她,但糜芳根本不能理解。
“将军还需要什么?”他这样执著地问道,“凡我糜家有的,我都能为将军送来,没有的,我也为将军寻来。”
“你送来这么多辎重,我已感激不尽,”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柔和点,“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你阿兄阿姊——”
“何时?”糜芳又追问了一次,“何时去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严厉与怀疑,终于让她恍然大悟。
陆悬鱼擅长领兵作战,却不擅阴谋诡计,这是真的。
但一个人要是在同一个水坑处跌倒了许多次,她总会长一点记性的。
她坚持着要谨慎用兵时,糜芳突然出现了,并且这样急迫地希望她进兵与曹操决战。
而他这种怀疑与不信任,很明显是被什么言辞强烈地影响了。
因此她自中军案后起身走出来,在糜芳身边绕来绕去了几圈之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收到什么人的书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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