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是极其难得的西红柿。
生活在旧时代的人类永远无法想象在黑暗地下世界栽种西红柿是何等艰难。
除非拥有完整的液体栽培系统,否则无论花费再多的心血,最终也很难得到收获。
廖秋使劲儿吸着鼻子,仿佛贪吃的熊被蜂蜜诱惑,一步步走进房间,在黄萍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直勾勾地看着她餐盒里的面。
黄萍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沿着肩膀披散的长发分为枯黄与纯黑两种颜色。她不愿意用机械技术改变自己的容貌,却喜欢从荒野上收集危险的食人植物液体给自己的头发染色。
她将没有吃完的拌面摆在旁边,将右手小指塞进嘴里,用长度超过三厘米的指甲剔牙。
这不雅的动作在旧时代女?看来简直无法理解,何况对面还站着一個凌子涵,坐着一个廖秋。
一团过于柔韧难以嚼烂的多筋肉从齿缝里掏出,黄萍将掏牙的右手直接伸到廖秋面前,用大拇指甲将那团在唾液浸泡下已经失去本色的肉从小指甲壳里顶出,用力一弹,这团可怕恶心的黏?物质从廖秋头顶飞过,牢牢粘在对面的墙上。
廖秋被这套娴熟无比的动作彻底惊呆。他清清楚楚感受到“恶心”两个字在脑海中浮现,逐渐褪去概念?外壳,显露出如有实质般的镌刻感。
只要是医生都会穿着白大褂,黄萍也不例外。
她翘起二郎腿,一条“嘉陵一型”旧式仿生机械足从衣摆下面探出,带着令无数男人迷醉的修长线条,以及因为长期没有用清洁油料擦洗导致大量附着于表面的铁锈,抬起头,望向廖秋的眼眸深处释放出敏锐的审视目光。
右手小拇指继续插进嘴里剔着牙,黄萍抬起下巴,冲着坐在对面的廖秋努了下嘴,随即望向站在他身后的凌子涵,认真地问:“你说的就是他?”
这句简单的问话使廖秋心中猛然生出不妙的预感。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凌子涵,发现熟悉到彼此能同穿一条裤子的老友竟然点了点头,然后回答:“是的。”
“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廖秋满面愕然,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追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黄萍没理他,抬手撩起凌乱的长发,右边嘴唇向上弯曲释放出含义丰富的笑容:“够年轻的,还是只没尝过肉味的童子鸡。”
凌子涵满面认可再次点头,恭维地回答:“您眼光真准。所以摆脱您动手的时候轻一些,别把他的弹簧伸缩装置弄坏。男人嘛……您懂的。”
黄萍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剔牙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从张开的嘴唇中间释放出人类特有的口臭。
一种无法言语的危险正在廖秋??急速发酵。他忽然有种想要爬起来拔腿离开这里的冲动。
虽然身后站着自己最信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