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认真的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像是一个考生在盯着一道高分数学题,然后吐出一句让钱三皮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下去的话:
“应该可以。”
疯狂的笑声抽掉了钱三皮的耐心,在175秒之后他的子弹准确命中张平的左大腿动脉,张平应声倒地。
钱三皮对自己的枪很有信心,他曾经亲手击败了移动靶射击的世界冠军,在子弹出膛的瞬间他就知道结果。
孤独和寂寞让他非常珍惜眼前的“杀手”,他更想知道这么多年连顶级杀手都到不了的地方,一个乞丐是如何上来的,所以他把子弹从脑袋移向了腿部。
没有反抗,没有格档,什么都没有,就这样直接华丽丽的被击中,又华丽丽的倒了下来。
张平的反应再次让钱三皮愣住了,他甚至有些抓狂,这是杀手?难道是他的对手派来恶心他的吗?
钱三皮不信,绝对不信,要是他的安保系统连一个乞丐都防不住,他早就死了一千遍,一万遍,可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张平就像是有人狠狠的扇了他一个大巴掌,于是,他愤怒的再次举枪,随着一声枪响,第二颗子弹再次命中张平另一条腿的动脉。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乞丐,普通的连多吃一碗剩饭都很奢侈的乞丐,鲜血如开了闸般从张平弱小的身体疯狂涌出,艳红的地板和张平惨白的面容交织着一幅诡异的画面。
钱三皮不由得有些愤怒,然后有些气馁看着张平,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一个最顶尖的黑道大佬成功的制服了一个普通乞丐,甚至还用他最得意的枪,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血像打翻水盘不断的外涌,沿着光滑的地板蔓延开来,浓郁的血腥味让钱三皮感觉到死亡的兴奋,他下意识的猛吸了几口,只有鲜血的味道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孤独和寂寞,这是他多年杀戮留下生理习惯。
血腥味顺着鼻腔慢慢滑入肺部,舒服的让他发出病态的低吟,一股淡淡的甜味似咖啡的回甘,让钱三皮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甜味?几乎在血腥味里泡大的钱三皮对鲜血的敏感近乎本能。
不对!
当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的时候,他眼前的张平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毒!
几乎是肢体的本能反应,钱三皮以一生中最快的速度再次扣动板机……
钱三皮,这个站在生存链顶端的人类,如今却像个破麻袋一样倦缩在张平的面前。
大口径子弹穿过张平的手臂,巨大的冲击力像是一只手,粗暴的把他的手臂撕了下来,余下半截不规整骨碴,断肢掠过脸部,刺入他的一只眼睛。
这甚至都不能让他另外一只眼睛眨一下,他缓缓的拨出断肢扔在地上,就像丢掉一条破抹布,巨大的疼痛让他的嘴角不停抽搐,大量的失血让他眼前变的一片模糊,唯独他剩下的另一只眼睛,却是黑夜里的夜明珠,明亮的没有丝毫杂色。
以身养毒,几年来,张平每天给自己配制毒素,每次都在深夜被疼痛折腾至醒,那怕有一丝一毫的意外都足以让他当场身死,但他还是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了下来。
养毒千日,用在一时。
而今体内的毒已到了张平这个弱小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的血液就是他的武器,闻之则晕,吸之则死。
十年谋划,只争一朝。
潺弱的身体虽然让他受尽了痛苦,但却给了他一个迷惹对手最有效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