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人也不恼,随手将玉玦丢给雒原,静静站在一旁,像是个事不关己的路人。
雒原取出安魂灯罩在楚涵玉头上,又把所有疗伤定气的灵符统统取出来,流水般按在楚涵玉身上。
同时,他也将心翎簪暗自取出,笼在袖中。心翎簪毫无灵动,浑如死物,也不知是被那一团血污毁了,还是身后的血衣人当真没有半点杀意。
安魂灯青光莹然,可楚涵玉已然气息全无。血透衣衫,早已流尽,几张灵符不过是杯水车薪……
雒原只能眼睁睁看着伊人神台魂光渐灭,纤手慢慢冰冷下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芸芸众生,竞活挣命,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死……”
血衣人轻轻一叹,无喜无悲,“一枚棋子,既入了局,就只有这一种结果——”
“只是可惜了,一个好姑娘……”
泪水不知不觉已浸满了眼眶,不争气地滴落在地上。雒原满腔悲愤无处宣泄,古剑一指,大喝道:“少在那放屁,放马过来!”
血衣人微微一笑,道:“我是来帮你的,又不是来杀你的。何必非要你死我活的架势?”
“——就因为,我是魔道?”
血衣人轻踱几步,看了看地上墨丘的尸身,“杀了这姑娘的、追杀她的,害她的,胁迫利用她的,统统都是那些‘仙宗正道’,你为什么不恨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复仇?”
“就因为你从小被灌输的那些理念么?”
“可你经历了那么多事,也该看明白了——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为善、不争、不抢、不杀,不过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铤而走险、打破规则而已。”
“生在神州结界之中,资源得天独厚,就像饱食的家犬,犯不上为几口屎龇牙咧嘴。可一旦见到肉骨头,他们就会亮出獠牙,一拥而上,不啃得干干净净决不罢休。”
“而我们南疆之人,却不得不为了任何一口吃食而搏命,杀人饮血,自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