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上,在众人的目光下,丹尼斯主教为这座城市祈福,也为黎民百姓祈福,更为统治丹斯切尔的皇帝祈福,这欢闹的典礼上,各种各样的呼喊遍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丹尼斯主教向民众们抬手,给他们送上了祝福,被成千上万的人赞颂的感觉令他神清气爽,啊,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如果自己能在今晚到梅洛斯洛家去就好了,那个缠人的贵妇一定会送上最热烈的亲吻,这就是神要赐给自己的幸福。
那熙熙攘攘的民众中,丹尼斯主教看见一些佃户拥挤到最前面,朝他招手、朝他欢呼,这让丹尼斯主教受用极了,他知道这些佃户都是教堂地产上的农夫,而且还是自己私人领地上的,等今天一过,自己就给他们减免税赋,神啊,自己是多么的仁慈。
“正因为我曾是真教徒的典范,今天才能享受那么多的幸福。”
丹尼斯主教在心中欢快地作想道:
“一些怨恨我的人总是无故抱怨,说我给他们带去苦难,他们哪里知道,我是在用苦难磨砺他们,让他们一个个都成为真教徒的典范哩!让他们一个个以后都有机会享受我今日的幸福!”
此刻的丹尼斯主教已经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了。
如果罪恶能给人带来更大的幸福,那么还要美德干什么?
丹尼斯主教心里已有了确切的答案——当下的美德就是为了日后用罪恶攥取幸福!
坐上马车,丹尼斯主教接受了总督的和平之吻,他满脸慈爱地面对着热情的民众,心却已经飘到了情妇梅洛斯洛的身上去。
如今的教会,还没有禁止神职人员成婚的法令,不过对于神职人员的婚姻有所约束,比如说成为神甫的三年内不许成婚,又比如说,神职人员的伴侣离世之后,应当终身保持贞洁。
丹尼斯主教的妻子在十几年前就死去了,碍于相关规定,即便他早就将妻子的容貌忘了,也仍然每年为她祈祷,亲吻妻子送他的吊坠,当然,在为妻子祈祷之余,他还会私下为情妇梅洛斯洛祈祷。
民众们热情地簇拥着马车,他们都被丹尼斯主教的好名声所迷惑了,有的人过分狂热,甚至跳上马车,攀住窗户,亲吻丹尼斯主教的手背。
丹尼斯主教却厌倦了,他已经老了,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不再为民众的欢呼而喜悦,而是感到了由衷的烦闷。
于是,他吩咐总督尽快离开这街道,让他去总督府的花园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当晚,丹尼斯主教在总督府上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迫于权势,人人即便了解他的为人,但也摆出尊敬的面孔,为他献上各种各样珍贵的礼品。
象牙雕刻的戒指、蓝宝石项链、一卷精致的银丝、金银酒杯……那些宾客们为这位地区性的主教献上种种殷勤,并从他肥厚的嘴唇里取得一句句轻飘飘的祝福。
主教的情妇梅洛斯洛被邀请到总督府的宴会中,在后花园,丹尼斯主教贪婪地夺取她的亲吻,手脚也不干净地摸来摸去。
梅洛斯洛好像受不了他浑身的酒气,将他一把推开了。
“你怎么就推开了我!神啊,她怎么就推开了我!”
烂醉如泥的丹尼斯愠怒道:
“我的妻子之前这样推开我,所以她死了。”
梅洛斯洛被吓得脸色苍白,她抓住丹尼斯主教脖颈间的吊坠(那是主教妻子送的,恨声问道:
“只有神知道你为什么说这种话,难道你不要命了?!”
话音落耳,丹尼斯主教陡然清醒过来,他连忙扇了自己几个嘴巴。
宴会到后半夜的时候,丹尼斯主教不得不离席了,他明日还要主持晨祷,不能在总督府上拖太晚。
坐在马车上时,丹尼斯主教不由地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那番醉话除了梅洛斯洛以外,就没人听到。
当丹尼斯主教在大教堂门前下车时,一位修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丹尼斯问道。
“好神父,有个人不愿离开,他说他今天非要找伱告解不可,否则他一天都不得安宁…”
从修士的口中,丹尼斯主教了解到,今天的典礼结束之后,有一位真教徒来到大教堂,从下午等到深夜,一直都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