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各种各样的思想在教会内不胜枚举。
大到宣称诸神是主的分身的,小到经文里用词的差别,教士们关于信仰的争论总是层出不穷的,有的人一心向善、大公无私,而有的人却假借信仰之名,有的人无意间坏心办好事,有的人却是好心办坏事。
这都印了那句俗语,信仰足以让人丧心病狂、为非作歹,也足以让人超脱凡俗,成为圣人。
维尔多看到,有一个教士大声为一种疑似异端或异教思想辩护着。
那个疑似异端或异教思想声称,他们听闻了一个预言,世界迟早有一天要重临末日,毁灭终将再度降临,一如逻各斯人所经历那一般,又如天国降临前夜的景象,而在那时,世界将会出现一位救世主,他被神所拣选,是为神的救世主。
放在平时,这种传言不过危言耸听,自从天国降临之后,世界再也没有迎来大地罹难的险境,太阳照常落下、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行进着,神的国度已经来临了,世人们好像再也不需要,一位千年先知,吹响拯救的号角。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一只羔羊饱腹之后,再多么甜美的青草,也不愿再吃了,照样,当一个世界重归宁静之后,再多么宏大的拯救,也不再急迫了。
只有当羔羊饥渴难耐的时候,它才会万分渴求果腹的青草,只有当世界重临末日的时候,世人才会万般地期望神的拯救。
因此,教会内部,有不少人对世界是否要重临末日表示怀疑。
对于未曾遭受磨难的人、对于未曾陷入末日的人,神的拯救是否到来,何时到来,他们并不急迫,即便那个所谓的预言是真的,在这大公会议里,人们也并不急于拯救的到来,甚至并不希望救世主降临。
为什么?因为救世主是为了末日的缘故而到来的,有末日才有救世主,如果救世主要降临了,那岂不是在说,末日已经不远了?
维尔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看着那一位教士言辞激烈地为那个预言辩护着,承受着不知其数的追问与质疑。
对于各种各样裁定异端或异教思想的议题,除了特别离谱的,维尔多一般都投下弃权票。
这一次,也同样。
到了最后表决阶段,维尔多投下了弃权票,因为他无法确定预言的真实性,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赞同或是反对。
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事,维尔多往往习惯于交给别人来决定。
投票结果出来了,由于裁定票数没有超过三分之二,所以该思想并没有被划定为异端或异教思想,但由于裁定票数超过二分之一,所以该思想仍然被列为疑似异端或异教思想,到了下一次大公会议,仍要接受裁定投票。
看到这样的结果,维尔多觉得这样复杂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也反应了如今教会的窘境。
面对神创道途,面对即将到来的新时代,没有人会质疑神的恩典,但几乎每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摇,这种动摇,造就了教会的摇摆不定。
不管怎么样,大公会议的第一日结束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还有成百上千个议题等待裁定。
很快,一连十几日过去,面对几百个的议题,维尔多总共投了十张赞成票,六张反对票,至于弃权票,简直数不胜数,以至于他梦里面都是弃权票。
而今天,整个大公会议的重头戏来了。
关于提高丹斯切尔大牧首地位的议题。
当教士大声念完议题时,整个会场便顷刻炸开了锅,他们就像一个个爆开的板栗,整个会场变得乌烟瘴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