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时代的殉道者们,也曾被人污蔑、也曾被人诽谤,他们所说的话也被人视作弥天大谎,可真理还是会到来,天国仍然以神的意念降临了!
天国到来于罹难之时,照样,救世主也终将降临于高山之上!”
伊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那些话语听上去是如此骇人听闻。
这言语犹如某种警告、某种警示,它不是为了像皇帝的话语般拉拢人心,它的出现,是为了昭示真理。
自己不需要拉拢人心,也不需要博得谁的同情,更不需要低下头颅,乞求谁的宽恕和怜悯。
知更鸟清脆的声音在那狭小的拘禁室外想起,尽管只有这一瞬间,自己就被洗礼过了,异端审判也好,刑罚屈辱也罢,连死后的唾弃都算不了什么,一切都已经清晰了,自己真正要做的,只有一句话:“你当舍命,又当舍己,为你所信,要爱,要赞美,要与神同行。”
伊登环视这会场里的数千人,如同环视世上的数亿人一般,
“对于真理而言,万民唾弃算得了什么呢?
我并非是个歹人,也并非是个恶人,我一直以义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可即便我真的是个歹人,真的是个恶人,难道会损害真理的荣光吗?
即便我杀人、纵火、盗窃、犯通奸之事,可真理仍然是真理,真理不会因为我是个歹人或恶人而黯淡,正如谎言不会因我是个义人或好人而辉煌!”
教士们都颤抖起来,一种力量,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在他们心里,与皇帝的强权拉锯着,抗争着。
皇帝察觉到这变化,他怒视着场上的伊登,他明白伊登的话语不过是困兽之斗,胜利终将属于自己,可他依然无法止住怒火的蔓延。
伊登盯着皇帝,一字一句道:
“陛下,你说我为神做了什么…
那么我告诉你,我为神所做的,就是说出那个预言,昭示真理。
陛下,纵使征服十倍的土地、迫使数千万人皈依、纵使建造数以千计的教堂、唱响万千次的圣歌,又如何能够消灭真理?!”
那话语犹如末日时的海啸,顷刻间便足以让山脉崩塌、大地撕裂,连皇帝都不由为之颤抖起来,他总算明白了,伊登不为拉拢任何人的心灵,不为换取任何人的同情,即便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他仍要宣称他的真理。
“你又如何证明你口中的真理!?”
皇帝抓紧桌台,高声怒喝道。
他必须否认那个真理,必须以此击溃这个疯子。
无论伊登如何解释,自己都要找到漏洞,将之彻底撕裂。
“是啊,我要如何向你们证明?
我确实要向你们证明,等你们将我判处为异端后,等陛下要将我秘密处死之后,我将用我的死亡做我的证明!”
伊登面向所有人,窗外的光辉自他背后而来,宛若灵光。在他的面前,是真教世界里每一位身负盛名的教士,是教会的九位牧首,神圣信仰的维护者,是帝国的皇帝,自诩统治全人间的君主,在数千人之中,既有义人、又有歹人,既有善良、又有罪恶,他们齐聚于这座城市,这个会堂,为真理作见证。
“我曾担忧于我死后的名声,那时我懦弱,不怕死亡,唯独畏惧不被人当作殉道者。
可我如今要告诉你们,”
伊登为了真理做证明,
“当个殉道者不是一件难事,
可要当一个被万民唾弃的殉道者,就需要一个真理,需要一位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