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这个刚跨入农业时代不久的文明来说,奴隶们的死是值得的,奴隶死了,在许多人心里,并不意味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逻各斯人的离去,奴隶死了,仅仅只是损失了一头饲养的盘羊。
道德形成于部落习俗,以及人们的共识。在这年代里,逻各斯人的道德就是这样。
若是将奴隶视作一个完全的人,那才是荒诞的,那才是不道德。
只有奴隶会为奴隶哀悼。
戴尔图良看着奴隶们将石材里的遗体挪开,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极力地为死者整理仪容。
先知次子的心好像被什么攥住了。
他分明记得,在撒泊王与自己父亲的时代里,除了王之外,逻各斯人们彼此平等,他们要么是猎手,要么是祭司,绝不会有奴隶。
数百年来,逻各斯人学会了播种,学会了畜牧,学会了制陶,拥有了文字,拥有了礼仪……
可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学会了驯化人?
逻各斯人向对待牲畜一样对待他人。
摆脱皮毛的逻各斯人理所当然地践踏自己的理性、践踏自己的同理心、践踏神赋予逻各斯人的爱。
戴尔图良可悲地看着这一切。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戴尔图良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神离去了。
正因为神离去了,我们才开始奴役彼此,才出现了可悲的道德。
正因为神离去了,那个投掷长矛,狩猎大型野兽的时代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