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明明是你出去认识了不三不四的混混,是你们抢了我的东西!”三舅歇斯底里起来。
“三舅,你自己干了坏事还污蔑起别人来,要不要脸啊?请问你一个大人要用这种小学生的毕业同学录吗?你知道这个同学录一本多少钱,在哪里买吗?你真的是很会睁眼说瞎话。”
“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我要你什么东西都是应该的!你个狗娘养的……”
外公一脚踹了过去,三舅直接栽倒在地。
外婆嗷的一嗓子扑倒三舅身上,大哭了起来:“你干什么呀!你打我儿子干什么呀!儿啊……”
“她娘是你亲姐!你叫谁狗娘养的?你到底在外边都学了些什么!”外公大怒道。
三舅吓得不轻,躲在外婆身后不敢吱声。
外婆哭着喊道:“这可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说错了你教他呀,你打他干什么啊!”
接着她指向陈于飞,哭道:“你把本子给你舅舅怎么了?不过就是个本子,你同学送的又怎么样?我和你外公养你那么多年,你给个本子你舅舅不应该吗?”
陈于飞怔在原地。
外婆的这番话是她没想到的。
要把回报外公外婆的养育之恩和任由舅舅为非作歹这两件事画等号,对陈于飞来说是需要点时间来理解的。
接着,外婆又搂着三舅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你,我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不想让你再吃一点苦。可是你却遇到了一个没能耐的爹啊,没什么本事赚不来钱,现在还会打孩子了!儿啊,你命苦啊!我们娘俩怎么命这么苦啊!”
接着,外婆就着命苦的词唱起了悲伤的调,一边唱还一边抱着三舅晃,仿佛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娃娃。
陈于飞认得外婆唱的调——别家办丧事的时候,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会扶着棺唱这种调,调子带着哭腔,听得悲凉。
外公忍无可忍,扔下一句“你就惯他吧!”甩门而去。
在没有丧事的家里哭丧,放在哪都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外婆唱走了外公就停了下来,擦了擦眼泪,对陈于飞说:“飞飞,你乖,你是小的,要让着大的,你看在外婆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就把本子让给你舅舅吧。”
陈于飞读了三年幼儿园、五年小学,学过尊老爱幼和尊师重道,学过孔融让梨和礼让三分巷宽六尺,可那些古人让东西的前提是自己也还留有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