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坐下来仔细回顾,才发现,陈岳每次从公账里拿钱请客吃饭都没记账,几个月以前的肯定是已经记不得,但就说最近一个月吧,年关将至,陈岳请客送礼的频次和档次都挺惊人,花销了三万多。
揭开谜团,两人再次陷入争吵,陈岳觉得这些费用都会在以后以更多的订单和资源回报回来,孟莹觉得再这么花下去很快就会流动性不足又要去借钱——这回她可是一毛钱都掏不出了。
孟莹要求陈岳要把请客送礼的费用也记录下来,陈岳觉得这种人情费用也要记账的话太没面子,孟莹说那既然不想记账那就不要从公账里拿,陈岳说自己又没领工资如果不从公账拿钱那怎么请客送礼。
争吵当然没有结果,陈岳该花销继续花销,最后的变化就是孟莹成了纺织车间的义务库管员、出纳和会计,她每天上完班后回到家还要给陈岳做当天的账,在进料和出货的时候还得请假回来验货盘库存。
陈于飞甚至都很佩服老妈,简直像铁打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精力承担那么多工作?
不过老妈的付出确实是有成效的,接下来的几个月,账面上的盈余越来越多。
当然,这其中也有时代的功劳。因为县城里的年轻人都去大城市工作、留下来的也大多不愿意干裁缝,当地纺织行业青黄不接,陈岳几次想扩大规模都因为招不到人而作罢,故而,除了车间运营和人情费用,他暂时造不出其他大笔花销,总体支出便稳定在一个相对可预期的范围内。
转眼,陈于飞进入初三。在一次针对家长举办的中考动员会之后,陈于飞妈妈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向她提出,如果她在明年的中考顺利考上实验一中,就给她买一整套全新的学习用具,价格不限,买什么由陈于飞自己选。
这对陈于飞来说简直是探囊取物,她多年来维持的学霸人设从未崩过,因为苏哲的存在,她始终不曾懈怠,二人经常以一两分的差距轮流占领年段第一、第二,并且能甩年段第三至少二十分,形成断层优势。
这天周末,陈于飞在家心满意足地刷完一套卷子,决定出去提前物色自己的战利品。她来到县城里最大的商场里。
正走着,一位大姨拉住她,热切道:“这是于飞吧?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您是?”陈于飞本能地缩回手。
大姨没恼,接着说:“我是你董姨啊,就住你奶奶家隔壁,记得吗?”
陈于飞努力回想,终于从记忆里翻出一张满头羊毛卷的胖脸,道:“哦哦哦!董姨,您好,好多年不见了!您怎么一点没变,还是如此时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