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其身周黑水排去,有金芒汇聚。
“嗡……”
金光波澜间。
其身之后,隐隐汇出一方巨大的莲台。
天梯之上,时作黑血、时作佛陀之相,彻彻底底凝成了后者。
那金光佛陀似在一瞬排去了魔性,于天梯起身,纵而一跃。
“轰!”
五域世人脑海巨震。
但见天梯上的佛陀消失。
圣奴无袖背后那普世莲台之上,却多了一方盘膝而坐的巨大佛陀。
它塑以金身,慈眉善目,嘴角含笑,欢喜示人,左手虚抬于肚,中无挂物,右手轻捻于胸,无印无决。
“这是……”
单是这么一看。
大肚佛给人的感觉,便是无牵无挂,是太平盛世才可能被塑出来的佛陀金身。
它没有多大的辨识度。
因为盛世太平,大家可以只关注自己手上的事情,不必将信仰寄托在无需信仰的事物之上。
求天求神,求佛求祖,各皆不如求己。
可世人甚至没来得及记住这大肚佛的任何无关紧要的特征,眼皮一眨
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佛陀,黑化了!
它不再慈眉善目,而是面带愁苦。
它不再了无牵挂,而是双手带物,一悬骷髅手串,一掐执着印决。
金身的莲台,在此刻魔化了的佛相之下,隐隐都渗出了些许黑色液体。
某一瞬,当看得专注时,五域世人又惊恐发现……
那佛,倒过来了!
它变成头驻莲台,双腿架空——如此姿态下,那倒吊着的愁苦的眼,盯向世人,碌碌滚滚,好不诡异!
徐小受都给吓到了。
这什么佛,如此魔性?
太不得体,太不庄重,太不严肃!
“颠覆、崩坏、错乱……”
从此中,他只能解读这样无法理喻的思考。
可世界便如此具有包容性,即便再不得体、再不庄重、再不严肃,凡存在,即有道理。
那“倒佛之相”一出,桑老整个人突而变得虔诚。
他失去了乖张、失去了狂戾、失去了渗人。
连那平日里凑近些看都感觉很是惊怖的一张脸,此时看去,甚是和蔼可亲。
“动了……”
风中醉瞳珠震颤。
是的,圣奴无袖动了。
他往前迈出了一步,焦烂的躯体退化,化作一袭灰褐色的简朴僧衣。
黑色净水涌动间,轻易推走了他的草笠。
原来是他满脑袋……不满脑袋的头发,全掉光了,掉成了一个和尚。
这和尚生得唇红齿白,额点朱砂,却眉目紧锁,看上去忧心忡忡。
他再往前迈出一步,不见力量如何变动,整个人悄无声息走出了死海,出现在了徐小受的身边。
“什么?”
徐小受吓一趔趄。
他险些没法跟上桑老头的速度……等等,这还是桑老头吗?
他望着面前这个和尚,愣住了。
“什么!”
风萧霜也吓一哆嗦。
传道镜这个时候拍去,圣奴无袖,变得好虚幻、好不真实。
不,他应该不是圣奴无袖了,他是僧衣无袖……虚无缥缈的僧衣无袖,腰配戒刀,手持魔杖,这搭配,简直无比诡异!
别说风萧霜了。
徐小受都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感受。
他记忆中得道高僧,穿的是红色袈裟,留的是白须白眉,说的是善哉善哉。
这么年轻的,他很难出得了寺庙。
配刀持杖的,大概率是个破戒僧!
这有点像破戒僧又有点不像的年轻和尚,路过徐小受后,目中突然有了光。
他微微侧眸,略一颔首,道:
“倒佛塔见。”
……
“啊?”
滋的一下,徐小受汗毛都竖起来了。
倒佛塔见?
这格式,怎么这么熟悉?
虚空岛见、染茗遗址见、神之遗迹见、倒佛塔见……所以,你是道穹苍?!
但桑老怎么可能和道穹苍搞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