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遮住自己的脸,是羞耻,是不忍,也是无奈。
若郭舒芸看到曾经的北凉子民沦落于此,她一定会肝肠寸断吧?
“阿尔罕先生,纵使奴隶没有人权,但最起码的衣食要得到保障吧?你们这样对待大梁的战俘,来年大梁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们,冤冤相报何时了?”宋澈实在于心不忍。
阿尔罕却道:“宋先生,奴隶们的现状,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连我乃至于大汗都无法做到。在胡国,这些俘虏与牲口没什么区别,它们是属于奴隶主的;
更何况,我胡国也并非是不包容,当初我们攻占北凉时,就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归降,他们宁死不从,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只能怪你们梁人太有骨气了。”、
听他这么说,宋澈肃然起敬,毅然翻身下马,打算去慰问一番这些在异国他乡受苦受难的同胞。
谁料察猜却赶忙将他提起,又重新摁回了马背上,呵道:“你一副梁人面孔,下去找死不成!”
宋澈眉头一皱,撇开察猜,刚想开口——
“嗖!”
一只飞箭从他身旁掠过,命中的却是路旁一位坐着休息的奴隶。
宋澈大惊,寻着那飞箭发射处望去,只见莫约三十丈开外,有一座高脚了望塔,塔顶有三名手持着弓弩的胡族士兵,时刻盯着雪地里劳作的奴隶。
“为了防止这些奴隶逃跑与偷懒,每隔一段距离都会设有看守了望,所以宋先生还是别乱跑了,免得被误认为奴隶一箭射杀。”阿尔罕提醒道。
宋澈望了一眼那倒在血泊中的梁人,他分明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其他奴隶见状,再累也得抡起铲子,埋头不停扫雪。
实在太过分了。可那又如何呢?这些奴隶本就比牲口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