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在闵如义的脊背发亮,每一招发出,所有工作状态中的肌肉群都灌注满意志的总和和终极目的。 多少拳王倒在闵如义的‘蟹式大摆拳’之下,观众并不关心,他们更愿意体验当那发出的摆拳落点在对手下巴时的那一个慢镜头时刻所能给他们带来的快感和视觉冲击;或者说,无论谁挥出那完美的一拳。 灯光与慢镜头下,闵如义打出一记近乎完美的蟹式大摆拳,举办方给出拳王背部的超慢镜头特写——汗水配合灯光,那一副蟹壳般的背部就将力与美完美融合,呈现在观众眼前——拳峰划出一道顺滑的‘蟹防式’弧线,迎击面与对手面部接触的刹那间,斜方肌和冈下肌饱满度和分离度达到顶峰——随之观众体内如浪翻腾的快感一同达到高潮; 他们嘴上高喊:打死他! 这时闵如义喉咙中竭力压抑着的恕吼正与这三个字产生共鸣。 那一个瞬间仿佛是一个永不可磨灭的时空节点——至少对此刻的闵如义而言便是如此。 那一拳发出,闵如义以为自己的脚踏破了拳台,脚尖深深扎入大地——脚尖拧转的时刻,大地之力源源不断,化做摧枯拉朽的洪流,以他天生为格斗而生的完美躯体为畅行无阻的通道,顷刻之中全然灌注到对手脆弱如斯的头颅。 闵如义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有人抡起一只大铁锤,‘嘭’然巨响声中将一颗熟透的西瓜捶爆。 那一瞬,带给他无比的快感。 侯晓峰看到那双眼中的快感,炽灼逼人,如熊熊无尽的硫磺之火。 闵如义喉咙中的闷吼声陡然一紧!一股热尿狂猛冲突,几乎将他的尿道摧毁! 这x养的!脸上抹了润滑油吗?! 这一拳用尽了全力,速度与力度却每发愈衰。每一场,当他用蟹式大摆拳终结对手,他的对手绝对没有第二次看到他运用此招的机会。 这是第七次,仍像前六次一样,拳峰擦着侯晓峰的左颧骨滑过去。但这一次闵如义的肩部肌肉和背部肌肉群已不再协调,抡空的拳头完全丧失回收之力,背阔肌猝然一阵刺痛,如被利刃砍中! 闵如义听到肩关节‘咔巴’一声脆响,随即身体失衡扭转。这时侯晓峰膝关节顺应重力微屈,双脚同时在微妙平衡处扭旋,腹肌收紧将上半身拉回原位,几乎同时,右手上勾拳已切入闵如义肩窝内侧。 拳顶下巴时,体能消耗过甚的闵如义大脑反应迟钝,但长期格斗磨练出来的肌肉记忆和超感观本能直接在他的大脑中形成一幅高维信息形态的非可视画面:侯晓峰一记上勾拳正中老子的下巴,但这x养的收手了! 这他妈才是对老子最大的侮辱!! 侯晓峰看到闵如义认定他收拳时眼睛里面是含着无耻而轻蔑的‘仁慈’的!——那双眼充满蔑视和得意的鄙夷,将对手的尊严无情而随意地碾踩于脚底,分明在说:看清楚了!老子把你这废物的贱命赏给你!你能活着,是老子手下留情! 收拳时,侯晓峰后悔了。 声名决定对手——这是拳赛中永远无法规避的现实,或者说这就是定理式的游戏规则。侯晓峰后悔当初的选择,他只想尽可能为安聆分担家庭的重担,在当时,他是没有更合适的出路。 他没想到,闵如义能成为一名职业拳手。 他更没想到,闵如义的目的,就是要打死他! 无规则拳赛,无护具,每一名拳手站上拳台,目的只有一个:打死,或者打残对手。 打死,是一种变态的尊重,也是一种残忍的仁慈;打残,是一种仁慈的残忍,也是一种尊重的变态。 侯晓峰知道,闵如义的目的只有一个:打死侯晓峰!这种拳赛,就是最合适的途径! 闵如义,越长越像闵正尧 此刻,那张脸,比任何时候都像! 或者说,他就是闵正尧!! 电视画面上的慢镜头直到最精彩的部分完全播放已过,速度恢复——侯晓峰迅速撤身后退,闵如义在失衡状态下身体继续扭转,仰面重重摔在拳台上。 时间仿佛定格,侯晓峰恍惚看到安聆——她跪爬着,撅着屁股擦拭拳台上的血迹,她从未如此痛苦,泪流满面,泪水从她的下巴一串串掉落。 分不清那些血是谁的,是他侯晓峰的,还是闵如义的。 她的心被撕裂了,因为她的手上涂满了她儿子的血。 侯晓峰清楚感受到她内心的伤痛,如被锈蚀的钝器无情绞动。他痛苦地望着安聆,望着她的屁股,茫然中默自低问:你,会为我难过吗? 侯晓峰的心如此的痛,但另有一种痛突然强烈起来,酸涨难忍! 他的身体有了反应,无比强烈的冲动使他再无力移开双眼 他伸手,想要够到安聆,不顾一切,只求一次,一次就好 闵如义,或者说他就是闵正尧,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畏惧他结结实实中了我一记撩阴腿,居然还不倒下吗?! 闵如义再次将全身之力灌聚于右腿,咬牙鞭出! 又是一记撩阴腿! 侯晓峰双眼茫然,如同一具躯壳闵如义踢爆了他的睾丸,而他的身躯被踢翻在地时,依然没有做出防御动作。 他丝毫没有反应。 就像他的心,不在这个世界 聚光灯的光渐渐暗淡,世界慢慢失去色彩,声音一同低弱,一切的一切正被黑暗吞没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心,如此之痛也许心并不存在,那痛就也不存在 微弱之声似在遥远处响起,黑暗中不辨方向。也许没有方向。无边无尽的黑暗仿佛永恒的并不存在的存在; 是铃声? 铃声?如潮水般无形涌来,如此急促? 是痛,头和睾丸? 侯晓峰? 是的,侯晓峰侯晓峰。 呃啊侯晓峰在黑暗中张开双眼,铃声仍在继续。 是闵正尧的通讯器响了,晓峰这边响起的是一个信号分接器,他为自己做的,以便与闵叔叔同步。 头昏涨昏涨的,又痛;睾丸像被人踢爆了。晓峰在黑暗中苦笑,打开灯,他抬起酸痛无力的双臂,使劲揉了一阵眼睛—— ——原来是个梦。 梦中的情景如此真切,醒来后便如烈日下泼在沙漠里的水,迅速消失无踪唯有安聆的屁股,如海浪中的礁石 不行!他还是个孩子!安聆情绪激动,声音就高起来。 所以他干得非常好! 闵正尧说这话时眼角看向侯晓峰,侯晓峰马上接过话头:没关系的,这些工作并不难,让我替闵叔叔去吧,闵叔叔太累了 没关系的,我能行!侯晓峰双手不自觉地抓住安聆的手臂,闵正尧眉头一皱。 侯晓峰敏感地缩回手,安聆欲再言语,他赶忙打断说:我真的能行的! 安聆,好担心。他还只是个孩子。 闵正尧看了一眼时间,侯晓峰立即会意。 凌晨一点十五分,尖凌公司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停在侯晓峰面前。在安聆闪烁的目光中,晓峰坐进车内。 路灯像两排会发光的向日葵,照出陆离怪异的树影,恍如幻音的梦境。侯晓峰哈欠连连,脸来不及洗。出租车吸引着安聆,几番跟跟停停,若非闵正尧在身后,或许会跟着车子跑起来。 担忧掩盖了她脸上朦胧的疲态,半边睡衣布满褶皱,脚上的拖鞋穿反了,她还不知道。 回去睡觉!侯晓峰无声呵斥她,你真邋遢! 晓峰嘴角露出笑意,你会为我难过的,对吧?他轻声对身后之人说。 公司加派紧急任务:城市三环路的庸明大道发生交通事故,多辆小车追尾,其中数辆出租车为公司所有,数量不明。 对于临时工,公司并没有严格规定学徒不可以替师傅出勤,工时仍然记在被通知员工名下,但对于因此所造成的后果,则全部由被通知员工负责。 车载智能系统通过乘客的面部表情,分析得出,这种笑意里一种叫做‘苦涩’的负面情绪占比过大。于是例行关心地问:没事吧伙计? 侯晓峰抿了抿嘴,勉强回应一个似笑非笑的礼貌脸色,敷衍说没什么。他仰头闭目半靠坐着,片刻后感到疲乏如山,怕万一睡着了,有气无力地对车载智能系统说:伙计,到了千万叫我一声。他始终无法把它与人等量齐观,总以为,它毕竟是人造之物,无论有形与否,总归是‘物’。他发出这恳切请求,只求万一他承受不住困倦睡着了,但愿它能起到唤醒作用。 疲惫压伐,仿佛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承受着千钧重担。他渴望能眯登一会儿,然而他却无法入睡。身体里好像是被植入一种无迹可寻的条件唤醒机制,一旦他的精神状态达到临界时刻即将进入睡眠状态,该机制马上发挥作用,立即启动精神刺激程序将他唤醒——说不出的难受。 妈了个x的!侯晓峰在浑浑沌沌中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谁,或许只是发泄,或许是在骂他自己。 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侯晓峰眉间收紧,恍然以为人言。 是车载智能系统!? 是车载智能系统,人生总不如人意,不是吗?,它似乎是在自说自话,又似乎是在对他突发感慨? 侯晓峰心里赞同,但这话出自机器之口,莫名便有一种荒唐之感!心中泛起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深思愈恐般的醒悟,精神应激,一时清醒了不少。从来先入为主的定义令他从来也没有想像得到它说这话时,竟与人类如此相像!他原以为,再高的智能,不过是系统设定,总是固定不变的逻辑运行;而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将自己设定? 侯晓峰有意试探,就带了一二分与人辩驳的口气回答说:倒也不尽然,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总还是有一二分顺心畅意,不是吗? 智能系统完全不赞同乘客的观点,立即以真诚的语气反驳道:相信我伙计,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呢? 智能系统一时沉默,不知是不能回答,还是不想回答。侯晓峰耐心等待,是要看它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迎面而来的车灯自动调整灯光的照射角度,侯晓峰看到车内后座靠左坐着一个女人 ——是安聆!!? ——是安聆!!! 她化了很厚的妆!又把妆哭花了!她从来不习惯化妆的,哪来的那些种化妆品!?她的左脸有伤! 是抓伤! 狗日的闵正尧!侯晓峰破口大骂,调头! 对不起伙计,你是在出勤,路线不便修改 求求你!调头 侯晓峰语气软和下来,请追上那辆车,好吗? 第一次,无人出租车违章了,它在不允许调头的车道上漂移调头,轮胎磨出青烟。 你怎么这么蠢!侯晓峰盯着远在前方的车屁股骂,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什么!?。 要超车吗? 别,跟着就好 晓峰忽然心虚,他不知道安聆这是要去哪里,还是去找谁,他只知道,安聆绝对不会寻短见,她不会! 她还有我,不会的!! 安聆不会寻短见,她的心,被什么缠累着。 前面的出租车停在对面路旁一间婚纱店门口,那店门开着,似乎专为迎接谁? 女人从车上下来,是安聆。 一个身穿礼服的男子应该已在门口候待多时,此时伸出右臂,安聆便挽着那人的胳膊走进店门。 距离和光线的原因,侯晓峰没能看清那人的脸,吃不准那人身份。 安聆与那人一同走进去,有男女迎宾分列两排,鼓掌欢迎她的到来。安聆不愿左脸示人,礼服男子善解人意,左手为安聆理顺右脸畔稍显凌乱的发丝,动作温柔而又似情意绵绵,直到越过众人。 店内奢华,尽显高洁,充满神圣而庄严的气息。这里的一切,只会让人们感受到婚姻的高贵和神圣而不可亵渎。聚光灯照在店中央一块雍容典雅的空处,那里是一款洁白的婚纱。
没有金银作辔,也无珠玉为饰;没有五彩为衬,也无奢贵首饰为配。 那美丽的婚纱如雪洁白,也许本没有颜色。 有两个女子在为安聆化妆,就要完成时,安聆的眼泪又把妆冲洗掉了。 女子们眼中晶莹,不厌其烦地重来。 任女子们如何用心细致,总是无法将那一道道新鲜的伤口完全掩饰。 伤口太深,因为那人的指甲太长太硬。 伙计,何必如此失落智能系统见车内乘客情绪低沉下去,就开口劝慰。 她,早有心上人 侯晓峰说这话,心仿佛正向黑暗深渊坠落。 是啊,那个人就是我 智能系统轻描淡写地说。 侯晓峰震惊无语,智能系统貌似随意地问:不看看吗?随即将乘客的眼神中所含一级加密信息破解,之后便调出后植虚拟屏幕,并切入店内同步画面。 安聆脸上的妆又花了,露出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晓峰偏开目光,忍不住闭上眼睛。无形之物塞住了他的气管,又有蒺藜缠裹住他的心——那蒺藜仿佛活物,缠绕,收紧,以无数尖棘刮刺那副柔软的心壁。 礼服男子细心轻柔地为她卸妆,再不愿她忍受妆容的折磨。 侯晓峰看见了,那个男子双眼中充满爱意和心疼。 那张脸,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侯晓峰不问,智能系统仍然回答他说:是我,也是你 她知道,我不是你 安聆穿上那套婚纱,是为她量身而做。她站在那人面前,仰起脸,闭上双眼,眼泪就流过她的耳边。 她嘴唇轻颤,默然无声。 礼服那人,左手轻轻捧住她的脸,以拇指为她拭泪。但那指头,就像暴雨中的雨刮器。那人静静看着她,破解她唇中一道二级加密信息—— 她在向谁告白, 她对那人说:晓峰,我爱你 礼服那人扭头看向窗外,无限悲伤地说:我是你,但我不是你 既然今生不能在一起,那就黄泉为伴吧! 礼服那人和车载智能系统同声对侯晓峰说。 安聆面向玻璃窗外,看到飞驰而来的出租车,在痛苦中甜蜜地闭上双眼。 泪从她眼角滑落,是她永恒的告白 根据市内监控画面测算,车子撞入店铺时时速已衰落到90k/h。 智能系统给侯晓峰留下唯一的选择—— ——解开安全带,或者活着。 血从安聆的嘴角流出,她想要说话,说出口的只有殷红的告白。她眼中的爱意慢慢随光亮散去,如孤单在风中的一片云 不————! 侯晓峰惊坐而起,声嘶力竭。 原来,又是一个梦! 他捂住脸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的夜晚都是恶梦!为什么啊 但也许,噩梦,不仅仅是夜晚。 灯光朦胧,如此刺眼?时间与空间,为何如此模糊? 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何灯光竟在我眼前? 刚刚的惊坐而起,竟又是恶梦的延续吗? 有声音? 是开门的声音? 安聆? 是安聆!! 晓峰下意识寻找,却只有意识在动?! 我怎么了?!晓峰惊恐地问。他听到安聆的脚步声,然而竟听不出她从哪个方向来! 我呢?!难道还在梦中?!晓峰才发现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身体呢,我的身体呢!? 他眨眼,忽然有了感觉,又张嘴,喉咙痛得厉害。 口渴!视觉开始发挥功用,他尝试转头,居然成功了! 这是安聆的房间! 安聆的床!我躺在安聆的床上吗!? 我躺在安聆的床上!! 你醒啦 安聆的声音响在耳边,随即安聆的脸就出现在侯晓峰眼前。安聆俯下身,就有温热的毛巾贴到侯晓峰的脸上。 侯晓峰突然惶惑起来,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这一定是个梦,我还在梦中! 我一定还在梦中! 是的,我一定还在梦中!! 安聆的脸贴过来,贴上晓峰的额头,随即就有什么东西爬到晓峰的脸上。 是眼泪!安聆哭了! 过了好久,也许只是片刻,或者更久。 晓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波澜,他问安聆:我怎么了? 安聆如被惊醒,慌忙直起身背过去胡乱擦拭脸上的东西。晓峰抬手摸她,可是手在哪儿? 晓峰擎起头,看到一张被子盖住一个躯体。这个梦还没有糟糕到极点,还没诡异到只剩下一颗头! 他暗自庆幸,至少身体还在! 但愿我能支配这梦!他这样想时,安聆正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她躲躲闪闪不敢向他转脸,晓峰看到她在对他做什么,他的眼只能看到安聆的身体,看不到她的双手。 一股难闻的气味灌进鼻孔,那气味好像还有余温——是屎尿味! 她是在!晓峰忽然脸上发烧,不由闭上双眼,头就落回原处。但愿她没看到那 别他妈虚伪了!晓峰在他耳边无情地拆穿他这无耻的谎言!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时刻吗! 突然另一个晓峰在他另一侧耳边讥讽说:你他妈最好巴望着你那玩意儿还管用! 胆小鬼,丢到梦里还是胆小鬼! 可万一不是梦呢?晓峰心里辩驳。不料却被他们听见了。 梦里又如何,现实又如何,对你这废物而言,有区别吗!?他们盯着他紧闭的双眼,使他无路可逃。 耳中传来开门声,是安聆出去了。 是啊,梦里又如何晓峰悲哀地想。 好一会儿,安聆回来,端着一盆水。 安聆为他擦洗身子, (此段内容已删除) 刺痛,酸涨难忍!侯晓峰猛然醒转,一切如潮水迅速退去 只余下最后安聆坐上去的那一个画面,久久凝固在脑海深处如风浪中的礁石。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侯晓峰在黑暗中捂住脸痛哭。 股间刺痛,酸涨难忍。那人是有名的重腿,那一记撩阴腿说是无意,晓峰知道那人是心存嫉妒。 无论陪练对象是谁,他从来都是预先在护裆里面另外加垫自制的护套,否则后果可就难说了。 黑暗中,侯晓峰掀开睡毯,起身坐在床沿,双脚精准钻进拖鞋。就好像它们一直就在那里,不曾移动,不曾离开。 侯晓峰没有开灯的意愿,他宁愿就这样溺隐在黑暗中,或许内心能获得少许安息和宁静。 他怕光,或许是怕光明。他在黑暗中思念安聆,光明会让他感到窒息,会让他感到羞耻 已是凌晨两点。 侯晓峰穿上衣服,出门上到租住公寓的楼顶,坐到女儿墙那一个他常坐的位置。又或许那里只有他曾经坐过。 漫天繁星清冷,有谁知道,它们每一颗,彼此在时空中的距离? 侯晓峰仰望遥远天际的星空,久久凝望; 究竟是明亮一些的更近,还是暗淡一些的更远? 为何你在面前,如此遥远 安聆 我独自一人,在星空下呼唤你,才敢承受羞耻的折磨 安聆 一颗星,独行于南天,划过星空,直向北而去 它,如此与众星不同。 如因,你许的愿,能实现吗? 侯晓峰轻轻地悲伤地说。 有星光闪烁,顺而无声,不知落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