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锁上窗户,下了阁楼。
那货郎看起来还是个少年,皮肤黝黑,一双猫眼却十分灵动,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站在店门处,未得主人家允许,担子都不敢放下,瞧着倒是个生面孔。
不过货郎走南闯北,流动?大,危险?也大,常常不知不觉,就再未出现过,不知是转了行,还是消失在了山野间,下次的货郎,便又是个生面孔了。
这货郎还未见人,便称宋掌柜,显然不是头一次来,他口中的宋掌柜应是父亲才是。
她接手书局日子尚短,熟客多称呼她为宋小姐或者小宋掌柜。
想起父亲,宋玉善心底柔软了些,今日晚些关店也没什么:“您请便。”
“您……您是宋小姐?”货郎看到她,似是更局促了,往她后头张望着。
“正是,家父已仙逝,现在是我掌管书局。”宋玉善说。
“啊?仙逝?”货郎双目圆睁,不过片刻,竟盈起了水雾。
这倒是叫宋玉善有些不知所措了,连忙安慰他:“家父去的安详,按他遗愿,发的喜丧,不必哀愁。还请进店来坐,用碗热茶,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停歇。”
货郎似是被打动了,不过坚持不入店内,怕身上的雨水弄湿了店里的书本。
宋玉善便给他搬了个凳子,又去给他倒茶。
货郎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货箱放在了门边,还特意为了不挡路,侧放着,他便坐在货箱旁边。
一个人,两个箱子,紧紧凑成一团,好似少占一点位置,就能多一份安全感似的。
那箱子,用油纸蒙着顶,侧面倒是留有小口,但完全看不出到底卖的是什么。
宋玉善取了茶碗,刚要给他倒茶,便听一声音渴望的说:“可否不放茶叶,放一小块糖?”
她扬眉看去,这货郎好像也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