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巡抚衙门院内,还剩下一箱箱的银子,比给丘八们发饷的银子多多了。
“还是大人捞钱的手段高明,这是士绅和商贾为国舒困,御史也没办法弹劾大人。”
“这还是小钱,大钱在后面。
你去派人,挨家挨户统计城内的青壮。
每户都要出一个丁口,给我上城墙守城。
不想出钱的户,必须出5两银子。”
丁云珍惊叹道:“大人真高明,士绅和商贾才出多少钱。
蓉城有这么多百姓,肯定有富户不愿意守城。
一户出5两银子加在一起,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张伦看着师爷丁云珍的惊叹,他笑而不语。
他这下手还算轻,要不是为了守住蓉城,丘八们的钱,一文都不用发。
“那些丘八们怎么样?”
丁云珍听到张论的问话,他立刻回答道:“大人,给丘八们发下欠饷和赏钱。
他们都高高兴兴拿起武器,登上城墙准备守城。
银子到位,丘八们士气很足。
我觉得守上几个月,没有什么问题。”
张论听到后非常满意,只要他能守住三四个月,足够朝廷调齐兵马。
两广和湖广的兵马,肯定会入川。
到了那时候,蓉城的危机就会解除。
……………………
王林江走出巡抚衙门,他看到没人注意,呸了一口。
这些怂蛋对付贼寇没有办法,但收刮民脂民膏的手段真多。
他作为盐商,一万两银子真不多。
这一万两银子用来守城,他觉得花的值。
但这一万两银子,基本都进了当官的腰包。
未必有一两银子,能用于守城。
“王兄,去我的乐福楼喝点儿,谈一谈事情。”
王林江看到乐福楼东家李宫。
“李兄,那我就叨扰了。”
他们来到乐福楼,这是蓉城规模最大的几家酒楼之一。
李宫找了一间隔音好的房间,让掌柜子端上一瓶好酒,几碟下酒菜。
他就清退了所有仆人。
“王兄,你是盐商,与各地都有联系,是否了解黄衣贼好不好打交道。”
李宫知道王家在自流井那里有关系,他们能拿到井盐的盐引。
王林江手下的商队,最近就去汉中贩过盐。
“说实话,黄衣贼好打交道,又不好打交道。
他们极度仇视士绅,基本认为所有士绅都应该被审判。
他们占领的地方,士绅几年前在大明朝弄死的佃户,他们都按照法律严判,基本就是死刑。
但对于商人,针对粮食等商品管理的很严格,但对商人管理的很松。
黄衣贼还十分重视法律,只要不违定他们制定的法律,不会突然就被抓到监狱中。
在黄衣贼那里,商贾交税多,还能当上贵族。
有了贵族身份,当地的官员都没有办法轻易拿捏商贾。”
王林江与李宫说了很多,黄衣贼那里的事情。
他知道李宫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蓉城本地商贾的圈子,来向他打听情况。
……………………
马胜忠带着儿子马正康,正在执行巡抚衙门新下达的命令。
他们都是蓉城官府最底层的胥吏。
但对于普通百姓,他们这个身份,也有足够的威慑力。
他来到一户人家里,敲响他们的房门。
看到一名青年妇人走出来。
“巡抚衙门要求,每户必须派一名青壮守城,不派人就要交五两银子。”
妇人听到后哭丧着脸。
“官爷您行行好,我们家里的情况,街坊邻居都清楚。
我丈夫田家鹏有病卧床,全靠我平时织布和给人将洗衣服,维持家里的生活。
孩子才十一岁,他那么小的人,怎么能去守城。
我们家连五百文钱都拿不出来,上哪里去找五两银子。”
妇人说完,就开始抽泣。
马胜忠眼睛一瞪,大喝道:“11岁怎么不能守城,军中有很多娃娃兵。”
他儿子马正康,拽了拽他衣角,用眼神示意马胜忠停下。
他站出来说道:“你回屋去吧!这个事不要声张,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马胜忠和儿子马正康走向下一家时,他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儿子。
“老爹,我在衙门里听到大人们都在聊黄衣贼。
他们都觉得蓉城守不住,准备改换门庭。
我们也要早做打算,收来的银子全被巡抚衙门拿走,我们却承担骂名。
真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如果民愤极大,我们下场不会好。
听说黄衣贼那里,胥吏出身也能当官考科举。
他们真的打进蓉城,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马正康用几句话就劝服老爹。
他们收银子,不像往常那样很用力,把事情慢慢拖着,观察形势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