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3.射杀百头(3 / 4)

魔力爆裂的间隔时间逐渐缩短,最后在心脏一带,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魔力迸散开来。

无法区分是痛楚或炽热的冲击。

背上的翅膀与头上的角迸飞,握紧弓的手也发生魔力爆裂,震飞了几片厚实的指甲。

身体内部的魔力也失控、撕裂了一部分的脏器。

但是,恐怖的是曾经人人喻为大英雄的人的灵基。

“……休想!”

伴随气势凌人的一喊,阿尔喀德斯像使出震脚一样地踩踏地面,将失控的自身魔力流往大地之中。

下一瞬间,铺在大马路上几百公尺长的柏油路面,好几个地方顿时被袭卷掀起,同时破裂的自来水管更将土沙与水一并喷上天空。

如果置身相同状态的是寻常的英灵,就算当场全身炸散也不奇怪。但是阿尔喀德斯只靠那身强悍的肉体,就硬生生地防过了身体四散的危机。

话虽如此,其身受到的损伤当然也非比寻常。

这股反作用力把周围的道路摧残得乱七八糟,停在路边的汽车中也有数台已经整车翻倒,成为了半废铁的状态。

但是在阿尔喀德斯的体内,蒙受了远远凌驾那些车的重大损伤。情。以一名魔术师能对英灵造成的影响而言,这是平常无法想像的事

他。阿尔喀德斯的灵基具有非常高的抗魔力,现代的魔术无法伤及到

既然如此一

——白费了吗?

在构成自己的灵基中,有抗魔力薄弱的部分。

而且,既然同时也是狂战士的一部分,那直到刚才为止,魔力的通路当然也会与青年御主相连在一起。

那名魔术师,就是透过自己刚才从狂战士那里夺得的宝具——化身成幻想种恶魔的部分—灌入造成魔力流动混乱的术式吧。

话虽如此,这不是能轻易办到的事情。

那正是在这个状况下,只要未完美掌握住魔力流动错综复杂的路径,就不可能办到之事才对。

换句话说,“他”就是办到了。

“不这么靠近的话,就无法成功喽。”

混在狂战士群中的那名魔术师流露放心的笑容,喃喃自语。

周围的狂战士尸体开始消失。与此同时,阿尔喀德斯刚才射穿的魔术师尸体也完全消失无踪。

那具名为弗拉特·厄斯克德司的魔术师尸体,当然正是由狂战士化身成的样子。

阿尔喀德斯的心眼随着各种状况的累积,那一刻失去灵敏。

然后——那一瞬间的动摇,使他露出致命的破绽。

高吼的叫声,撼动阿尔喀德斯的耳朵。

那声嘶吼,是名为约翰的警察使出浑身解数,连命都要豁出去一样地发动攻击的信号——当声音抵达他的耳朵时,约翰已经跳进怀中。

瞬间超越音速的一击。

这一击产生的冲击波,轻松震飞了周围的瓦砾。

一瞬间。

咚。仿佛约翰的气势是假的一样,阿尔喀德斯只感觉到侧腹窜过轻微的撞击。虽说是以化为宝具的义肢,对阿尔喀德斯使出超越音速的一击,但是对他非比寻常的肉体而言,顶多就这样了。

事实上,义肢的刃物还从根部折断,约翰也受到冲撞时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影响,弹飞到几公尺外后摔落地面。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

倾注了约翰一切力量的义肢——换句话说,是以沾染九头蛇毒的刃物使出刺击。

虽然那种毒,对大部分的英灵而言,这时候就会成为致命伤了。但是——

对阿尔喀德斯而言,这毒素会更为侵蚀灵基有其理由。

——死。

纯粹的死毒的诅咒。

过去曾经把自己逼得自杀身亡的毒液,流进了阿尔喀德斯的体内。同时,弗拉特宣告自己的作战结束,道出术式的收尾词:

“——观测结束【gameover】。”

这是为了身怀足以称为必杀一击的约翰,制造出的渺小破绽。

为了产生那一瞬间的时间,他们付出过的准备,简单易懂。

“奉献灵魂”。

献给那名只有相遇不到几分钟的交情,身为术士职阶的英灵。

············

——【我身为英灵的特技,就是把还算有名的道具调理过,将其升华成宝具。不过……】

——【可以将真正的英灵当作素材,这种机会可不多呢。】

——【毕竟,这需要得到所有者同意才能做嘛。平常不可能的。】

——【不过“例外”这种玩意儿,只要好好地拼起来,就会成为最棒的调味料喔。】

——【换句话说,就是这样了——我要对你的能力动些手脚。将“能化身成任何人”的效果升华到更高峰。】

——【让你能更完美地化身成别的陌生人。】

——【不过,要不要称御主为“陌生人”,是你自己决定啦。】

亚历山大·大仲马提出做法相当极端的提议。

主体是班尼特的特殊能力——‘化身为人类的幻想中存在过的任何传说’当作材料,再与另一项“食材”——即御主弗拉特的精华统统结合起来,就能将其能力暂时性地提升。

当然,那只是一种比喻,不会真的将弗拉特当成食材剁碎,扔进锅中熬煮精华。

但是,用大仲马的力量强化两人之间的魔力通路,将彼此的存在模拟性地混合在一起——这种做法对御主与英灵这种存在而言,就像提议把他们扔进搅拌器里打成绞肉没什么两样。

毕竟,从御主的立场来看,这个做法形同“让别人的灵魂与自己的存在混合”,甚至连会产生怎样的副作用、后遗症都难以想像。根据状况,说不定还会失去魔术,或者被英灵的逸事拖下水,做出自己无法理解的举动。

虽然想得到的负面影响,如果全提出来会没完没了,但是——弗拉特却干脆地同意了这件事。

于是,经由大仲马使用宝具强化后,班尼特得到了“可以化身成弗拉特这名魔术师,包含行使的魔术在内,将呈现与本人毫不逊色的状态”的力量。

此时此刻的班尼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能够化身为‘人类’。

············

不知何时,伸向天空的“光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位于光柱根部的教会建筑物崩塌了一部分。

持续笼罩黑暗的周围空间中,响彻严肃却又平静的声音。

“……为什么?”

阿尔喀德斯问向狂战士,没有拔出留在侧腹里,从约翰的义肢上折断的毒刃。

虽然不明白狂战士等人是如何办到的,但是阿尔喀德斯明白,狂战士是靠完美的伪装使自己产生错觉、误判了御主的位置,但是疑念仍然没有释怀。

“既然你能完全变成御主,那由你化身成御主,在这里向我用那个术式也能有相同的战果吧。你的御主为何要冒着危险上战场?”

警察模样的狂战士回答阿尔喀德斯:“很简单。无论我变成的御主多么完美,仍然『缺少某样东西』。”

听到这句话,阿尔喀德斯看向正从地上爬起的狂战士御主——弗拉特。

只见他的右手背上,第二道令咒正在淡去。

看到这情形,阿尔喀德斯明白使自己魔术失控的“最后的一搏”是什么了。

“……你重组了令咒的术式啊。”

令咒能发挥效果的对象,只有与自己缔结了契约的英灵。

扰乱此法则,对其他英灵下命令的做法不可能发生,但弗拉特巧妙地改写令咒那股庞大的魔力,将其以“骇入”的形式,插进阿尔喀德斯与其御主的魔力通路——以等同于用令咒命阿尔喀德斯自杀的术式,办到了这件事。

“呃……该说是一场豪赌吗……弓兵先生的御主,已经把令咒用完了对吧?要是至少还留下一道,我的术式就会被相连的力量弹开了吧。”

阿尔喀德斯看这眼前这个少年。

弗拉特认为自己很幸运,放心地“笑着”。

很显然,这是个异常的人类。

正经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豪赌’?

“原来如此,你居然有能看透到如此地步的『眼力』……”

阿尔喀德斯以对手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自言自语的说着:“你是……吗?”

“?”没听到内容的弗拉特感到疑惑。

但阿尔喀德斯没有回以答覆。

他已经明白——“死”正在侵蚀自己的肉体。足以让过去那曾是半人半神的可憎男人【神的荣耀】,舍弃人之皮囊、灵魂的“死”。

阿尔喀德斯瞥过刺进侧腹的刀刃一眼,看向已毁义肢的拥有人约翰。

看到他还在试着站起来,阿尔喀德斯喃喃自语道:“做得很好,人之子啊。否定神的支配,靠自己站起的吾之同胞。”

“嘟噜——”

这时候,才听到是什么满出来的声音。

深黑色的血便从覆盖弓兵面貌的布料缝隙间溢出、淌下。

“倘若赐予你身的力量为神的加护,我一开始就会将你屠杀。不过,你体内流的是产生自人与大地的力量,绝对不是由神一类介入的产物。既然如此,我就赞赏这个世界,以及这个时代吧。虽然是利用水蛇之毒,但你在一边拒绝神之加护的同时,还一边策划出毁灭吾身之手段。你的成就,我给予祝福。”

听着眼前的男人对人类给予赞赏,班尼特感到有些感慨。

他回想起了自己在‘诸神黄昏’的战场上和与之同名的那位战斗时候的场景,这份气度,以及对人类的‘爱’,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啊。

而另一边。

“他沉稳说话的表现,是明白自己即将消灭的英灵,在退场前展露的风度吗?”就在约翰感慨着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

阿尔喀德斯说道:“然后……我同情你,勇者啊。”

“咦……?”约翰面露怀疑。

不只是他,一旁的班尼特以及弗拉特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他面前的阿尔喀德斯,侧腹受到毒的侵蚀,化成漆黑的伤并融化。但——

下一瞬间,那些漆黑的毒素,就遭到散发更浓烈不祥感觉的“污泥”吞噬。

“什么……!”

所有人都瞳孔猛缩,再次警惕起来。

自阿尔喀德斯全身涌出,仿佛“污泥”般的魔力团块,宛如要将其吞噬一样地把九头蛇毒——“死”的本身直接吸入伤口。

“如果是仅仅舍弃神衣的我,就会在饱尝痛苦后得到安详了吧。”

融化溃烂到足以看见肋骨、腰骨的毒伤已然消失,之后呈现在那里的,是仿佛什么伤都没有受过、恢复原状的肉体。

“如果是在我的灵基扭曲以前,我也会乐于在刚才的擦伤下毙命。只要是这个毒,应该很有可能腐蚀掉我所有的命脉。”

阿尔喀德斯一边握紧弓,一边向哑口无言的约翰等人明言:“不过,我们彼此……运气都很差啊。”

声音中好像隐约夹杂一丝的放弃,但又立刻反转为愤怒。

“虽然我失去了十二条命……但你们记清楚了。死毒无法毁灭我这副恶泥入侵的身体。”

不是冲着约翰等人,而是对自己、对永无止尽的“力量”本身充满愤怒的阿尔喀德斯,喊出宛如诅咒的怒吼:“我这身污秽的血……以及灵魂所怀的复仇之火!岂是死毒程度之物可染!”

接着,魔力溢出。

原本蠢动的魔力现在好像固体的风一样,重重击打周围众人的身体。

仿佛阿尔喀德斯本身就是巨大的龙卷风一般,染成红黑色的魔力风暴席卷周遭。

观看战况的使役魔都被刮飞,甚至有人只是沐浴到这阵风,魔力回路便发出悲鸣、跪倒在地。

不是阿尔喀德斯做了什么事。

他——只是仅仅伫立在那儿,便造成这种结果。

“他到现在……才要认真吗……”

警察队的一人说着,面露绝望地如此喃喃道。

“不对,他本来就是认真的。”

狂战士苦笑,回答那名警察:“应该说,他在此之前,都很认真在『环顾』……警戒周围的一切。”

他也摆出一筹莫展的表情,并且看起来正在思考着,在想要如何与御主一起脱离这座战场。

此刻的班尼特十分清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无法杀死的‘被诅咒’的存在。

其并非堕落,而是为了向神复仇,而甘愿被‘诅咒’。

这对众神没有好感这一点,和他遇到的那个男人也很像啊……

下一瞬间,阿尔喀德斯展开行动。

但是,他的目标既不是警察队,也不是狂战士。

像在表达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一样,脚踏向大地。

这一踏,让阿尔喀德斯跳到空中——

拉满架在大弓上的箭矢,毫不犹豫地随即放箭。

射向身上缠绕神之气息,正要在这一刻向剑士降下裁定的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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