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全身都渗出了冷汗,但黑西服集团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像岩石一样凝固的他们旁边的时候,英灵稍微思考了一下,闭上眼睛,停了一下再开口。
“放心吧。我不是来战斗的。不如说,如果你们做出战斗的判断的话,也许你们所应该保护的东西就会被卷入其中吧。”
“……?”
面对脸上冒汗,却不知道想说什么的黑西服们,恩奇都带着同样的微笑,没有特别的讽刺和赞赏,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事实。
“就是伱们没有判断错误的意思。所以没必要感到负有责任……希望你们之后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那到底“于谁而言”是正确的判断呢?
即便想询问一下,但黑衣人们连开口都不敢。
英灵只不过是从旁边经过,就有了自身存在被完全支配的错觉,他们如此恐惧着——然后那个英灵一边回头说道。
“好了,御主。这个通道的防御机关已经全部解除了……已经安全了哦。”
御主。
听了那个单词,黑西服们的紧张终于达到了极限。
虽然明明没有做什么的样子,防御用魔术就被全部被解除了这样的事很让人诧异,但是那个“进行解除的理由”才是问题。
不只是从者。
而是御主直接进入这里了的事实。
我们应该保护的领袖,现在处于等同于失去了从者的状态。
御主的目标是提议共斗的话,如果被告知是那个状况的话,会被直接收拾掉吗?
被这样的困惑所包围的黑服集团,将意识转向走廊的拐角。
然后,下一个瞬间出现在那里的是——
一头披着银色体毛的狼,一边警惕地嗅着鼻子,一边朝这边走来。
············
水晶之丘。
“……是来讨伐王的吗?”
面对门开后出现的恩奇都,少女——蒂妮·切尔克用平静的声音发问道。
在房间内,有十名以上的穿着黑西服的部下跟随着她。
但是,和走廊里的人一样,在突然出现的从者面前,已经无法行动。
听到蒂妮说的话,房间里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但是,缓和这种气氛的是,和银狼一起进入房间的恩奇都所吐露的,没有恶意的话语。
“作为圣杯战争的御主是正确的推测,但是和事实不符。”
“那么……你是来诛杀我的吗?玷污了作为你挚友的王的骄傲的我。”
“不是那样的哦。”
恩奇都一边微笑着,淡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蒂尼的意识是面向恩奇都的,但是她的脸并却不朝向那边。
陈列着英雄王私人藏品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十分奢侈的“魔术工房”的中央,蒂尼对横躺在其中心的存在持续传输着巨量的魔力。
看到那个样子,恩奇都很佩服地告知她。
“你的魔术回路……不,是你本身和这块土地连在了一起啊……原来如此,气息自然是很相似……你的一族,和以前的众神做了同样的事情呢。”
“……?”
蒂妮对说出奇特话语的恩奇都微微地歪了歪脑袋,兴许是觉得为深究这件事而花费时间是不值得的,她还是没有把视线投向房间的中心,而是继续将魔力运转到房间中心。
“你知道我的事吗?”
“王说,你是朋友。”
蒂妮没有将视线转向对方,而是继续一边挥洒汗水,一边操纵着量多到异常的魔力。
虽然处于这种状态,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她还是用刚强的声音回话。
“吾王会称之为友人,而且能互相竞争力量的英雄只有一个。”
“谁知道呢?如果是我活着的时候的话,也许说不定是这样的呢。”
在恩奇都的回答中,一直无法动弹的室内的黑衣人们以及在蒂妮的旁边的人们逐渐地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在继续保持着警戒的情况下,向恩奇都询问到。
“……如果不是以斗争为目的,那么到底为何会来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里,包含着疑惑和小小的期待。
恩奇都推测到了其中的含义,看起来很抱歉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以为我是来救吉尔伽美什王的话,那我恐怕无法回应你的期待。”
“……!”
听到英灵的话,房间里的很多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蒂妮的肩膀微微颤抖。
房间中央——恩奇都视线前方的正是英雄王的“亡骸”。
被吉尔伽美什称为“伊什塔尔”的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
因为她的从中作梗,吉尔伽美什被阿尔喀德斯的箭射中,然后被紧接着出现的巨大的“某物”贯穿了身体。
不管怎么想那才是成为致命伤的一击。
并且,那具肉体还在被某种力量侵蚀,在其活着的同时,伤口却还在持续腐烂着。
之所以尚且没有消失,肉体的存在还残存着,仅仅是因为蒂尼从地脉中引出的庞大魔力,为了不让灵基变成粒子而崩溃,强行将其固定为人之形。
观察着那样的,作为从者却只剩下外形的吉尔伽美什,恩奇都淡然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侵蚀吉尔的身体是两种毒。如果只是‘蛇’的毒,我强行撬开吉尔的宝库的话,解毒剂什么的应该还是有的。因为他说过总有一天会去猎捕世界尽头的毒蛇这样的话。兴许不止是毒蛇的尸体和解毒剂,甚至还有一两个专用的烹饪器具,都可能从宝库里拿出来。”
就好像日常的玩笑一样,恩奇都用轻快的语调不断地编织着言语。
面对这样的英灵,蒂妮愤怒地咬紧牙关,说道。
“你……不是王的朋友吗……?那为什么,你能够如此气定神闲……!”
对于稚气尚存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沉重的愤怒。
在少女的身旁听到了这句话,恩奇都虽然收起了笑容,但还是以非常平静的表情回答到。
“正因为是朋友。”
“诶……?”
“我和吉尔度过了无可替代的每一天。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永远的离别还是相伴的悲伤,都已经结束了。对于身为印刻于人理之上的影子,‘现在的’我们来说,即使有重逢之喜悦,也没有必要再次为离别而悲伤。就算在这里消失的是我,吉尔也不会流泪,我也不追求那样的东西。”
“……”
蒂妮的侧颜,染上了困惑。
虽然只关注过一次恩奇都,但是要从表情来推测英灵语言的真伪,对于蒂妮那尚未成熟的人生还是太难了。
“你也许会觉得很难理解,我也可以推测的出你对我置气的理由。所以,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感到痛快的话,无论你怎样责备我都没有关系。”
“……”
听闻此言的蒂妮,第一次把脸清楚地转向了恩奇都——那是浮现出愤怒、悲伤、恐怖、各种各样的感情的面容。然后,在露出一瞬间求救的表情后,她低下头,悔恨地编织出话语。
“不对……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
从尚存稚气的魔术师口中流露出来的,是对恩奇都明确道歉的话语。
“我讨厌的不是你……”
庞大的魔力通过蒂妮的魔术回路,对她全身的神经进行着压迫。
然而,并非是出于痛苦,而是源于自己的悔恨而侧歪着面容,如同呻吟般地编织着话语。
“是我……什么都没能做成……什么都没做到……”
面对保持沉默的蒂妮,恩奇都既没有安慰她,也没有给与谏言,而是自然而然地说到。
“你用了两画令咒呢。”
“……!”
恩奇都看的是蒂妮的左手。
在那里,作为御主之证的令咒已然使用殆尽,勉强只剩下一画。
“为了让他回到这里所用一画,尝试治疗再用了一画……作为御主来说是很好的判断。如果没有那个的话,吉尔伽美什就没有继续维持灵基外形的可能性了。”
“毒……你说有两种是吧?”
大概是理解了恩奇都的性格吧,蒂尼开始逐渐地将作为魔术师而缔造出来的侧面浮上脸庞,在并没有放松维持吉尔伽美什的灵基工作的手的同时,发问道。
“啊,还有一件事,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更接近诅咒吧。”
恩奇都观察着穿在吉尔伽美什身上的伤口,眯起了眼睛。
“……这就是所谓的讽刺吧。”
“?”
“贯穿吉尔伽美什身体的,是虹之光辉吧。”
“……!你知道吗?那是什么?”
蒂妮脑海中浮现出吉尔伽美什坠落瞬间的情景。
包围巨大的机械装置般“某物”的,七色的光轮。
将其前端扭曲成了像凿岩机钻头一样的形状,径直贯穿了吉尔伽美什的腹部。
“那是神之加护。与此同时,于人类这种物种来说也是诅咒……吉尔被灌注进的光即是其中之一,作为‘疫病’之祖的诅咒。”
“疫病……?”
“或许应该感谢这‘蛇’的剧毒。多亏了这种毒,和瘟疫相互抗衡……让死之病没有从吉尔的身体上扩散开来。否则,你们、恐怕我现在都很有可能被囚禁在死亡深渊之中。”
恩奇都说的若无其事,但蒂妮和周围的黑衣人们可不是。
“啊,没必要改变处理方法。在我看来,毒也好诅咒也罢,只要吉尔伽美什这个肉体的灵基消失了,也就消失了。这个已经不是作为‘他’存在的灵基了。现在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普通的古代人类遗骸而已。”
“那个……那个钢铁巨兽是什么?对那个你知道些什么吗……?”
“是啊。这个应该从哪里开始说呢……”
恩奇都稍微沉思了一下,开始一步一步地讲述来到这里的理由。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想稍微了解一下你们。”
“我们的事?”
“吉尔没有杀死的,打算利用自己的人,我很在意会是怎样的人。虽然吉尔也很在意我的御主是怎样的存在……”
恩奇都微笑着看着蒂妮,并没有告知她,自己是怎么判断的,继续说下去。
“如果能联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也想竭尽全力……将那个邪神从这个舞台上排除出去。”
“……邪神?是指贯穿王的那个钢之魔兽吗……?”
“不,不是的。邪神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