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唐恪忍不住问道,身为户部尚书,他本就是李邦彦的亲信之一,若是李邦彦能进位宰执,那他搞不好也能再进一步,弄个副相当当。
现在好了,李邦彦鸡飞蛋打,他也跟着倒霉。
想想在政事堂上自己的冲动发声,唐恪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官家是要抗金的意思,那他可以改嘴啊!
吏部侍郎李梲也试探着,露出气愤地表情道:“李相,按说,太上皇内禅之时,独留了你私下奏对,当今官家能上位,李相你必定是居功至伟,可如今官家将那白时中罢免也就算了,对你也是如此,未免令人心寒,李相,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李邦彦没说话,拿着茶杯闻着茶香,心里却是懊恼不已。
莫不是官家已经猜到,当初我只是揣测太上皇内禅之意,所以才支持官家上位的?
可我到底是支持了,为什么官家现在对我如此翻脸不认人呢?
李邦彦有些想不明白,左想右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有摸清楚赵旦的喜好,不然若是太上皇在,他一定给伺候的舒舒服服。
一念及此,这位浪子宰相就有些后悔留在汴京了,早知道不如跟着太上皇东巡去,纵然职位比不上蔡京童贯等人,也好过在这里受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家仆的声音,是梁师成到来。
“梁太傅,他来做什么?”
李邦彦想了想,忽然记起梁师成曾对官家有恩,便让人赶紧请了进来。
“李相!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一个面容白净稍显老像的宦官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始哭诉,本来有些阴沉的脸色,似乎此刻也显得悲切了许多。
李邦彦上前扶住他,一同在上首处坐下道:“梁太傅,何至于此啊?”
梁师成抹抹眼泪道:“李相,你是知道的,当今官家已经下旨,说是我与童太尉等人乃是六贼,人人得而诛之啊!”
对此,李邦彦自然是知道的,他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道:“嗯,此事我自然知晓,只不过梁太傅,官家虽然那么说了,但你毕竟于官家有从龙之功,他那道旨意,未必真会对你下手吧?”
梁师成连连摇头,却不敢对当初那从龙之功多加言语,因为别人以为他曾经支持过当今官家上位,但其实那都是他自己编造的!
在早些年的时候,梁师成位极人臣,为内宦之首,便体会到了几分太上皇有意立赵楷取代赵桓的意思,于是他不仅暗地里支持赵楷,还曾让人在城中妇女首饰上编织“韵”字,以“韵”代“郓”,唱为谶语,来给赵楷上位造声势。
但梁师成也没想到,赵桓还是登基上位了,于是他立即改换门头,大肆宣扬自己对赵桓的支持,而赵桓为了稳固自己的根基,也认下了他的从龙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