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让你快点走嘛”白石举起手装作投降的样子,把书包还给了我。“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白石不怀好意的奸笑着。
“什么事?”我猛然想起了落在桌子上的练习册,狂奔回教室拿了东西就急匆匆地跑出了校门,离校门不远处我果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等着我,我上去就给了他一记爆栗,“你想起来倒是提醒我啊!”
我们两个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回家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回过头再想起来,白石撵我快点离开学校或许是对的。白沙汀是个沿海城市,而现在又是台风集中登陆的季节,近几天一直都在持续不断的下着大大小小的雨,可我和白石两个憨憨又都忘了带伞,如果赶上暴雨我们就只有挨浇的份,挨浇还是小事,万一遇到了内涝后果不堪设想。
走到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后我们就匆匆分开了,忽然一滴水掉在了我的脸上,我抬头一看,铁块似的云一个劲地压向低空,同远处的群山一同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纳入它的手中。
狂风席卷着,宛如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的向着近处奔腾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像霹雳弹一样横扫地面,我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被风刮倒,全身几乎被淋湿了。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在刹那之间,一道闪电劈散了云层直直俯冲了下来,击中了一根高压电线,瞬间燃起了火苗,火苗顺着电线很不幸的燎到了停在附近的一辆车。我刚好目睹起火的过程,虽然想拨打火警电话,但是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漫天映得都是天公那张白得惨淡的脸,还不时划过几道暗紫的闪电,只要有避雨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整条街道上大概就只有我一个不带伞的人在乱跑。幸好我找到了一个人相对少点的公交站点,遮阳棚起了大作用,下面的空间虽然也很拥挤,但也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纳一个人。我深呼了一口气,不愿再回想起从前经历的事,但它一定还会一遍一遍在我的身边重复上演。
脑子里胡乱想着什么,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被雨淹没的窘状,周围那些避雨的人们像乌鸦一样“哇,哇”地发出令人作呕的嘶鸣,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看不到,一如既往的开始装疯卖傻,自欺欺人。
“你看到了吗,那边的孩子,白得也太不正常了”
“大概是得了什么病,白癜风?”
“不是吧”那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我们快离他远点”,说罢我的周围就宽敞了起来,除了那两个人其他人也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装作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的样子,安慰着自己这样也好,倒也免了和那些人挤。习惯真是可怕,潜移默化间我竟然对这样的情况很是淡然,如果别人不做出这样的动作我反而会觉得他们有问题呢。
我没有资格责怪别人,毕竟我患有白化病是确凿的事实,一出生就是如此,全身的皮肤,睫毛,头发都是清一色的白,虹膜呈现出异常的粉红色,对光表现出过于敏感的我只得随时佩戴太阳镜和特殊的美瞳。
噼里啪啦的一堆东西砸在了遮阳棚上,那些东西以很快的速度弹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冰雹?呵,你也是来“帮助”我的吗?真是“好心”呢。
我并不是担心冰雹会砸到我,在这里躲雨的人对我来说一个个都像是冰雹一样的存在。冰雹下得非常猛烈,就算是带着雨伞也不可能离开遮阳棚,避雨的人都会停留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多等一秒,他们就会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一秒。
下雨的时候空气变得凉爽起来,雨水暂时冲刷掉了夏日的闷热。我一个人倚靠在广告牌边的柱子上,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我这一边的空气闷热得令我的呼吸都异常沉重,压抑得要失去知觉,眼前是一阵头晕目眩,那些人的脸上都戴着红色笑脸的面具,有些人还把面具后面的带子扎得更紧些。
他们就不怕面具会把他们闷坏吗?还是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被面具支配的生活。
雨水混合了红色的颜料落了下来,在临近掉落在地面的时候那些丝线一样细的雨忽然乱成了一团,凝固成形变成了浑圆的球状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