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再次回归了平静,一定有办法的。火焰看似燃烧得厉害,但现在仍旧是在起火点周围烧着,暂时没有蔓延到边沿区域,我紧贴着墙走就应该能迈过去了。
持续燃烧的火焰产生了滚滚的浓烟,我用衣服掩住口鼻,屈着身子尽可能远离飘浮在上空的浓烟,在救到阿觉之前我必须保持意识清醒。我紧贴着温度还算正常的墙面,试探性的跨过脚下的障碍物,因为要贴着墙无法掩住口鼻,没过一会脑袋就晕乎乎的,走路都有点站不稳。
好,已经看到阿觉了,再走几步!我安慰着自己,抑制着恐慌的内心,屈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阿觉,昏迷的阿觉比我更不利,先把他背到外面再去救钻头。
外面是安全的,把阿觉背出去后我立马返回实验室救钻头,浓烟已经太重了,完全看不清后面是什么状况,火焰也完全蔓延了过来,将实验室分割成两半。前门行不通,那从后门进去!
老天跟我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后门在“阿觉”进来的时候就从里面反锁了,任凭我在外面怎么砸门晃门也弄不开。这下好了,“黑影分身”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还拉了我的一个朋友当垫背。
绝望,从心底蔓延至全身的绝望,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点点吞噬掉我脆弱至极的心。
这个世界是无声的,亦或是我戴上了耳机,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我想疯狂的呐喊,疯狂的嘶吼,哪怕嗓子喊破了无所谓,为什么要平白无故让我遭受着一切?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让我得了无法治愈的病,让我一次又一次看到朋友们离去却无法挽救。
我是个罪人,彻彻底底的罪人,我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什么都好了。
阿觉还是在昏迷着,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扇他,捶他,晃他,我两条胳膊都打酸了他也还跟个榆木疙瘩一样一动不动。
“你给我醒啊,给我醒过来啊!说好了要帮我呢?你倒是什么都不管了你轻快了,那我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们不是朋友吗?”眼前模糊了一片,是我在哭,还是他在哭?
实验室里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不知道火烧到了什么东西,猛地窜高到了天花板的高度,整个实验室都烧起来了,里面成了一片火海,甚至有些火苗窜到了外面,浓烟也钻过了门缝向走廊不断扩散着,烟雾浓重得能直接令人窒息。
“快跑!”这是钻头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留了,阿觉还在,我还在,为了朋友最后的期待,我不能深陷在泥潭中不能自拔,我一定要带着阿觉逃出去!
强忍着眼底的泪水,我拼了命的向着门口跑去,一切感觉器官都麻木了,满脑子只有“逃”的字眼。
希望只是一场梦,希望我还能再看到明天。
外面下起了雨,灰白的层云像洪荒野兽般驰骋而来,一闪一闪的惊雷就是它经过的脚步声,尘埃散尽,条条的银丝将万物重绘,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朦胧而清新。
去时的桥已经看见了,桥边挂着的霓虹灯闪闪发亮,加上原本就安装在桥上的路灯让这座桥变得格外显眼,如果它是人的话现在一定是努力的在向我招手,让我快点到它跟前。
连绵的雨再加上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我的体力比平时更为不支,跑出研究所没几步我就没力气背阿觉了,暂时在最近的一个岗亭下歇息。我把阿觉放了下来,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则无目的的望着别处,看了一会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眼皮逐渐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陌生的环境下即使是在睡觉感官也不会丝毫放松警惕,我睡得很轻,一丁点动静就能令我惊醒,毕竟在此情此景下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