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颖士这种喜欢玩票的人,中不中进士实在是无关紧要。以这位的水平,当考官都是绰绰有余了。
如今朝廷求贤若渴,自然是不介意萧颖士这样的人做官,也是向外人展示朝廷虚怀若谷的胸怀。
不过很显然,萧颖士其实官瘾并不大,他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心中不顺畅而已。
萧颖士毅然选择了留在汴州,教授百姓认字。这对于他来说,乃是典型的大材小用。可是萧颖士却不觉得委屈。
他要弄明白,方重勇为什么要推行这样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政策。
萧颖士走出汴州府衙书房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人。此人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对接下来的面试,似乎信心满满。
“果然是哪里有名利,你就往哪里跑。”
错身而过的时候,萧颖士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对这位年轻人说道。
此人就是元载,曾经向萧颖士拜师学文,但后者觉得两人道不相同,故而婉言谢绝。
因此他们不仅没有交情,反而还有仇怨。
“萧先生,你还看不到么,新时代已经到来了。如你这般的腐朽之人,就应该跟大唐一起殉葬。
不该来汴州的是你才对。”
元载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说完大步走向书房。
萧颖士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才好。某种程度上说,元载说的也是事实。
然而,正当元载走进府衙书房,打算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严庄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在方重勇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等他说完以后,方重勇这才微笑对元载解释道:“本官现在有点急事,你先回住处等消息吧。”
说完,便跟着严庄匆匆离去,留下元载一人,跪坐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最后被张光晟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
位于开封城内的“枢密院”衙门,虽然刚刚兴建不久,但早已实质性运转起来了。
此刻衙门大堂内,方重勇正皱着眉头,聆听岑参从扬州带回来的重要消息。
“官家,歙州民变,势头很猛,如今贼军已经超过万人。这位是歙州刺史庞濬。”
岑参对匆匆赶来的方重勇叉手行礼道。
一旁那个穿着红色官袍的歙州刺史,战战兢兢,满身的尴尬惶恐无处安放。
歙州?
这个名字,对于方重勇来说,其实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它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徽州。
后世徽州被人熟知,其实也从侧面证明,这个地方非常要害。
它算是江西与江南、淮南都接壤的一个边缘地带。
此地看似边缘,实则控制这里,北上可取淮南,东进可取苏杭,西进可取鄱阳、豫章,南下可以入福建。
乃是后世安徽、江西、江苏、浙江四省的中心地带。
明清两朝,此地处于极盛,徽州走出来的徽商更是大名鼎鼎。
“小小民变,你身为一州刺史,居然弹压不住?”
方重勇看着歙州刺史庞濬质问道,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台州有反贼袁晁在闹事,乱军已经有数万规模。江西有反贼陈庄在闹事,规模也有万人。湖州也有反贼朱泚、沈皓,规模未知。
方清这反贼可能,可能只是看到有人闹事,所以也跟着效仿。”
庞濬战战兢兢的说道。
江东为什么会民变?这里的土地矛盾再大,大得过关中河北么?那显然不至于。
江南的土地大开发,那还是历史上晚唐到五代时期的事情。这个时候,江南缺的是人,土地倒是有相当大的富余。
那么为什么一下子,江南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这么多闹民变的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大唐对长江以南地区,已经没有掌控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