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许昙扶着墙脱下身上的衣服,拿着淋浴头冲洗身体。
旁边的塑料架子上摆着一瓶沐浴露,许昙胡乱地挤出来一点抹在身上,拿着淋浴头冲洗泡沫。
温水哗啦啦地顺着身体流下来,许昙的身体依旧发软,他颤抖着手关了水龙头,洗手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玻璃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修长的人影,于洲那低沉动听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我给你送浴巾。”
许昙恍恍惚惚地想,怪不得班上那些女孩子听见于洲的声音总会很激动地捂住脸
他慢慢伸出手把门打开一条缝,一条浅蓝色的浴巾从缝隙里塞了进来,许昙低着脑袋拿过浴巾,玻璃门又被于洲关上了。
头发还在湿哒哒地往下淌水,许昙站在镜子前,镜中少年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眼睛红红的,表情丧丧的,像只垂头丧气的落汤鸡。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裹着浴巾鼓足勇气走出洗手间。
赤着脚踩在老旧的浅绿色地砖上,他有些怯怯地抬起头,紧张地环视了一圈。
于洲的家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一张很旧很旧的枣红色布艺沙发和一个透明玻璃茶几,茶几上面摆着两个绿色的橘子和一盒牛奶,沙发旁有一盆半米高的仙人掌,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尖刺。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养什么样的植物。
于洲拿着一件无比宽松的白色T恤和一条新的四角内裤从卧室里走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许昙立刻紧张地并起了脚尖,恨不得浴袍再大点,让他把脑袋也缩进去。
于洲把衣服和内裤放在茶几上,他木着一张脸,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主卧。
他真的不想去面对这种令人头皮发麻脚趾抓地的尴尬场面。
主卧曾经是爷爷的卧室,现在也是爷爷的卧室,因为爷爷的骨灰就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
主卧的红色木门被于洲关上了,坐在沙发上的许昙松了一口气,拿起了茶几上的T恤和内裤走到了次卧。
于洲的内裤尺码对他来说有点大,许昙伸出手指扯了扯内裤边,咬住下嘴唇穿上了T恤。
做完这一切他就躺在了次卧的小木床上,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蓝色条纹被子扯开,呜咽一声后钻进了进去,捏着被角躲在里面默默流泪。
太丢脸了!
太丢脸了!
怎么能这么丢脸!
这辈子都不能更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