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26
那款粘糕底下的差评非常多, 过了几天,商家把那款粘糕下架了。
于洲还觉得怪可惜的。
被于洲喂了那么多粘糕,许昙总算会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了, 一个星期后,周思淼的爸爸因为阑尾炎住院,他家里卖鱼的摊子只能由他妈妈一个人管着。
他妈妈两头忙, 兼顾不过来,周思淼只好撂下一堆试卷看鱼摊。他是个深度社恐,和陌生说一句话能咬了他的命,无奈之下只好向于洲求助。
于洲觉得也该让许昙这位活在富贵乡里的小少爷尝一尝人间疾苦, 顺道就把许昙捎上了。
杂乱的菜市场里, 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都混杂在一起,鱼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许昙掩住了鼻子。
周思淼看见于洲带了许昙过来,眼神都开始发直了, 正好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买鱼,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他们三个,指着水箱里的鱼说道:“怎么都是学生伢子。”
于洲把褐色的围裙往身上一系, 人高腿长地往那一站,身上沉稳冷肃的气质令人觉得非常可靠, 非常有信服力。
他拿起捞鱼的网兜问道:“您想要什么鱼。”
“来条鲫鱼, 要肥一点的。“
这位中年男子来了兴趣:“你会杀鱼么?”
于洲点头:“会。”
中年男人选中了一条鱼, 周思淼拿着网兜把鱼捞起来称了斤两,于洲接过鱼横过菜刀,用刀背麻利地把鱼拍晕, 开始刮鱼鳞。
许昙帮着招呼客人, 一位中年女士站在水箱旁看鱼的时候, 他用那种又甜又腻的语调热情地说道:“姐姐来条鱼吧,我家的鱼特别新鲜,而且鱼肉美容养颜,鱼鳔晒干了还能做鱼胶。”
那位中年女士原本犹豫不决,被许昙甜甜地喊着姐姐,顿时笑靥如花,选了一条鲤鱼。
中途于洲去了一趟厕所,当他洗完手回来的时候,许昙正系着那条灰色的围裙在案板上宰鱼。
他手起刀落,动作如行云流水,把一旁的周思淼都看呆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许昙这种人怎么会杀鱼。
许昙的骨子里有一种悍然的凶性,和于洲住在筒子楼里的这段日子,许昙杀过一只乌骨鸡、一只西北大鹅、一只淮河雪花鸭,六条生龙活虎的鱼以及二十四只大螃蟹。
晚上帮周思淼收摊,周思淼送了他们一条大鲤鱼,于洲拎着鱼带着许昙回家。
他骑着小黄车,鱼装在车筐里,许昙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臂搂着于洲的腰。
两人一身鱼腥味,坐在后座上的许昙突然说道:“我们忙了一整天也没赚几个钱。”
“我以前一直以为钱很容易赚,那些钱躺在银行账户里就会自动生钱,我一直以为穷人都没本事。”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苦恼:“现在我发现事情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于洲一边瞪着自行车一边说道:“是因为一出生就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许昙小声说道:“我以前确实有点傲慢了,不过,不过我会改的。”
于洲轻轻地笑了一声。
夜晚凉风习习,许昙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把脸贴在了于洲的肩膀上,趴在于洲后背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太惬意了,时间慢了下来,霓虹灯在夜里闪烁,一只野猫摇着尾巴穿过路灯,每一秒都很悠长。
天气越来越冷,周思淼的妈妈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忙,给于洲和许昙织了两条白色的围脖。
周思淼的妈妈挑毛线的时候很用心,虽然毛线便宜,但一点都不扎脸。
“周思淼的妈妈人还挺好的嘛。”许昙拿着围脖左看右看,套在了于洲的脖子上。
高冷帅哥戴着白围脖,怎么看都好看,于洲一边翻着习题册一边看他。
“你戴着挺好看的。”
许昙眼睛一亮:“怎么个好看法?”
于洲想了想,说道:“像一只长出围脖的白色狐狸。”
许昙眼珠转了一圈,下巴埋在围脖里,睁着一双狭长的狐眼看着于洲:“那你是喜欢狐狸呢,还是不喜欢狐狸呢?”
于洲翻书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合上书,看着许昙的狐眼说道:“我喜欢乖狐狸。”
他喜欢乖狐狸。
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乍一听没什么,但越想越害羞。
许昙在心里悄悄琢磨起来,在于洲的心里,他许昙是一只什么样的狐狸呢?
是狡诈的狐狸?是骄纵的狐狸?是嚣张的狐狸?是道德败坏的狐狸?还是一只很乖很乖的狐狸呢?
他琢磨了一节课,课间下课他拿着自己和于洲的水杯出去接水,会教室的时候把水杯放在于洲桌上,脑袋凑到于洲旁边,很郑重地说道:“我刚刚查了资料,狐狸这种动物虽然野性难驯,但是养久了就会很乖的,想摸耳朵就摸耳朵,想摸尾巴就摸尾巴,还会对你嘤嘤嘤的叫。”
于洲转过头看他,突然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耳朵。
许昙愣住了。
许昙正在非常强势地入侵于洲的生活。
筒子楼阴暗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嫩绿色的实木书架,一块卡其色的羊毛地毯,可以遥控的白色轻纱窗帘,一个非常高档的投影仪,以及一个全新的双开门大容量冰箱。
值得一提的是,许昙现在会做饭了,他买了一个小烤箱,偶尔会烤一些甜点给于洲吃,因为于洲这个人非常爱吃甜食,考虑到高糖高油不健康,许昙就买了很多代糖。
许昙这个人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物表现的相当冷漠,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自从搬到于洲家里备战高考之后就懒得理他从前那些小跟班。
“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这两年他们从我身上得到的好处够多了,人多少应该知足。”
他那种傲慢劲一上来就控制不住,把周然和孙饶他们评判的一无是处。
有一次于洲吃饭的时候于洲遇见了周思淼,周思淼端着餐盘小声问道:“你怎么还和许昙成为朋友了呢?”
于洲说道:“阴差阳错。”
周思淼一头雾水。
他们的高二第二个学期过得很平静,两人一起过了17岁的生日,在一个暑假之后,高三就这么来临了。
高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段刻苦铭心的记忆。
但于洲不是,班上的同学一致认为他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能用常理衡量。
许昙更不用说,他除了语文作文写不好之外没有任何短板,目前正在思考如何写出一篇情感充沛的作文。
校门口那家专卖进口文具的文具店进了一批错题打印机,许昙也给于洲买了一个,虽然他觉得于洲压根用不上这玩意。
高三这一年总是过的非常快,许昙也一直住在于洲家里,虽然他依旧是年级第二,但是和于洲的差距已经逐渐缩小,他父亲看他状态不错,也就任由他住在于洲家里。
高考前的一个月,许昙去了趟医院。
许昙的爸爸是个不服老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年轻力壮无所不能,在男女关系方面从来不知道节制,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的肾突然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