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洲在屏风外说道:“何须如此,哪里要这么多的繁文缛节,现在可以进来了么。”
郦筑昙照了照铜镜,这才说道:“大人进来吧。”
一声淡青衣衫的郦筑昙像个从江南的烟波绿柳里走出来的神仙公子。
于洲端详着他,赞叹道:“现在看起来很好,只是你最近有些瘦了。”
郦筑昙连忙摸摸脸:“军务繁忙,最近都未注意仪容,可是形容有些枯槁了?”
他紧张地捧着自己的脸,手指绕着脸部轮廓描摹了一圈。
于洲打趣道:“那倒没有,郦探花依旧是新月清晕花树堆雪之貌。”
郦筑昙红了脸。
他知道自己人品卑劣,是个阴狠毒辣恩将仇报的阴毒小人,只是生了个美丽无比的皮囊,徒有其表而已。
正所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的内里实在不讨人喜欢。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早在郦家破灭那天他就看透了这个世间永恒不变的运行规律。
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若是没有好颜色,怎能俘获意中人。
若是于洲爱他的绝世容光,他必定要爱护姿容,若盛放的花朵一般时刻明媚鲜艳。
他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于洲也不是时刻都能猜中的。
两人盘腿坐在榻上开始调整内息,阴水遇阳火,两股截然相反的内力在体内激荡冲/撞,周身经脉和穴位遭受内力冲击,这运功的滋味实在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郦筑昙的睫毛被汗水和眼泪濡湿,两个时辰前刚刚换好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了。他鬓发散乱,啜泣着倒在于洲怀中,鼻尖都哭红了。
他眼泪汪汪的想要抬起衣袖遮住汗湿的面孔,却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好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脸埋在于洲的胸口。
像只羞涩又怕生的小雏鸟,嫩嫩的绒毛被汗水打湿,软着两只纤细的小鸟爪子,把小脑袋埋在腹部湿乎乎的绒毛里,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实在是可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