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刷黑,钱魁打开书包在朝外的一个放笔盒的布袋里取出两根蜡烛,点上一支,放在看守屋一边靠墙的小桌上,放了两次都没有放稳。他让那燃着火苗的一端滴两三砣蜡烛透明的眼泪下来,然后将蜡烛屁股蹲在上面,就这样粘稳了。
他拿一只小椅杌坐着,上半个身子伏在桌子上看书、写作业,直到再续上一支蜡烛燃去三分之二的时候,他才有了倦意。夜已深,他想强打精神,打算把这支烧完了,再就寝。
可是窗外忽然刮起大风,把那支蜡烛的火苗吹得朝一边歪着,就要熄灭了。钱魁站起来想拿什么塞住窗户,可这窗户不是用木料打制的,而是砌匠在砌那面墙时留的一个小方孔,刚好够一只猫出入。
在冬天都用塑料布把它封住了;在夏天,天热,又把那块塑料布扯开。
现在这个窗户旁还没有完全撕落的已破成半爿的灰白塑料布被夜风刮着发出“噗噗”的响声。眼看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蒙住窗户——一个小方孔,钱魁就干脆放弃。
他从铺上的枕头边拿出一支手电筒,走出看守房到外面的玉米地巡视一遍,把那雪亮的光柱上上下下晃动了一阵子,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便放心地回到看守房躺在铺上睡觉。
窗外呜呜作响的夜风像一支催眠曲,慢慢地他打着轻微的呼噜进入了梦乡。
恍惚中,钱魁又走进了一片玉米地,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大汉迎面走来,样子很凶,他有些害怕,身子转到路边准备让大汉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