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后悔的,真不该把床铺挪的离那两个年轻人这么近。
哪怕是靠窗的位置尿骚味儿浓一点儿,也比这么提心吊胆的不敢睡觉要强多了。
监室里有值夜班的规矩,两个人一组,每组两个小时。
我就这么半眯着眼睛强撑着装睡,好不容易熬到了换班的时间。
可那两个值夜班的马仔却丝毫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他俩不停的轮换着站起身,来来回回的在监室里轻手轻脚的走动着,呵欠连天,看样子已经困的不行了。
我记得侯老大叫过这两个马仔的名字,一个叫麻杆儿,一个叫煤球儿。
这绰号起的倒挺贴切的,其中一个人个头儿很高,足有将近一米九。
但他好像从来就没吃过饱饭似的,瘦的吓人,那两条大腿看起来还没我的胳膊粗。
另一个人黑的有点儿搞笑,皮肤的色号几乎和头发融为一体了,我真怀疑监室里的灯光要是稍微暗一点儿,这家伙会不会给我表演个原地消失。
他的头发短而卷曲,只有手掌和牙齿显的很白,很明显是有国外血统。
但他却说着一口很地道的京片子,一听就是打小在中州土生土长的胡同串子。
最近这些年,类似于他这种混血儿我倒也见过不少,见惯不怪了。
我假装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跳下床来。
“哎,你俩怎么还不睡?到点换班了。”
麻杆儿和煤球儿互相对看了一眼,悄悄的朝鼾声如雷的侯老大和六子努了努嘴,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明白了他俩的意思,轻轻拍了拍胡磊,一道鼾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