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虚脱的倒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埋在哪里,因为她发现,远处还有一个土包。
原来不止一个坟包,原来死在这里的人比她想的还要多。
她就这样跪在坟包面前,想哭又哭不出来。
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要应该去怪谁,更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打仗。
到了夜里,居然下了一场雨,这雨把意识模糊的她淋醒了,雨水落在嘴唇上,又救了她一命。
以前她淋雨的时候,哥哥都会叫住她,告诉她这样会生病,骂了她一顿,还是把自己蓑衣给她。
孟老会站坐在村口祠堂屋檐下,不知道在等谁。
小山自己淋了个底朝天,还从口袋里把刚刚从山上摘来的野果送给她。
等雨停了,孟九站起来,摇摇晃晃随便寻了一个方向走。
又是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走到失去意识。
耳边好像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哗啦啦啦。
孟村附近没有河流,要打水需要走很远的路,而泫氏旁边就是丹水,她刚参军的时候,担心被人认出来,别人都去河边洗脸洗澡,只有她把自己涂的邋遢又黑,一边担心被抓到,一边担心哥哥在前线会不会受伤。
但实际上,并没有谁会注意她一个小兵,也没有谁会观察她,大家议论的最多的是秦人什么时候打来,有人说,没有赵军,他们韩人早就被秦人杀光了,但也有人反驳,如果一开始就让秦人接受了这片土地,就不会打仗了,更不会死人。
哗啦啦啦——
流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自己是要死了吧,所以才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死了。
我死了。
我终于死了。
孟九睁开眼睛,没想到见到的不是地狱,也不是来生,而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男人的脸。
那人看起来二三十岁,五官没什么特色,属于看一眼就会忘记的人,但莫名让人有好感。
见她醒了过来,他还有些高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呢,我在前面的山林里捡到了你,还发着烧,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儿了?你等会,我这儿有些野果,你先吃点东西。”
孟九没有说话。
旁边就是河流,或许就是丹水,远处是山林,天还没黑。
她的脸被擦干净了,烧伤的腿上也敷上了药草。
男人叽叽喳喳说了很多,但她只是听着,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等休息好了,他背着她找了处小屋。
“我是这附近的山民,听说秦人打来了,就躲了起来,听说人又走了,才敢偷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