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尽快赶回去,但是颇为费力,毕竟薄言归的身子还没痊愈,不可使劲的折腾,否则又得半路上倒下,是以只能走走停停。
好在,薄言归年轻。
胜在年轻,吃着药赶路,伤势竟也慢慢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高热烧糊涂的情况未有再见,人一直保持着神志清醒。
可即便如此,在景山看来,主上还是有心事的,自从主上一直喊着“对不起”醒来之后,精神状态一直堪忧,总觉得眉心不展,似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
“主上,您是担心夫人吗?”景山低声问。
薄言归敛眸,“担心是一回事……”
梦到了过往,又是一回事。
总觉得梦这东西,多多少少是有所警示的,想来不会无缘无故就做梦,还梦到年幼时候的场景,如此逼真,那么真实。
“林俨如此咄咄相逼,想来在燕都也不好过。”薄言归沉着脸,“总得想个办法克制他才行,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教训,以后不能再坐以待毙。”
林俨的功夫实在是太高,此番只是出了一个林俨,就让他们伤亡惨重,若是来日再加上赵南林他们,又该如何应付?
这些问题都是明晃晃的摆在跟前,必须得有个妥善的处理方式,才能避免在以后的日子里,发生类似的事情。
躲藏与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这个时候,长明是否已经到燕都了?”薄言归兀自低语。
他们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按照长明他们的脚程,应该已经进了燕都,横竖肯定在他们之前抵达。这小子素来刁钻,若是此番已经在燕都倒是好了,想必可以应付一些麻烦!
“咱们在路上耽误了些时日,想必他们……进城了。”景山说。
只是目前还没有探子来消息,暂时不知具体情况。
“留心着。”薄言归吩咐。
景山颔首,“主上放心。”
吃过了一点干粮,喝了药之后,薄言归带着人再度出发,眼见着快要到燕都了,更是归心似箭,焦急如焚。
绾绾,等我……
奈何此刻的燕绾,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枝月愁得连鬓边都出了几根白发,愣是没有什么办法,有药的时候喂药,吃了药就在边上日夜守着,不眠不休,发髻凌乱衣裳也带着几分狼狈。
唯有一样不变,那就是一直保持着絮絮叨叨的状态,不断的提及自家主上,还有豆豆小公子。
不管怎样,都得激发夫人的求生欲,让夫人从梦境之中脱离出来……
其实,燕绾还是有点反应的。
比如说提及薄言归,还有豆豆的时候,她会略有挣扎状,嗓子眼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虽然很是微弱,但证明她其实还是有感觉的。
只是,不知道梦里有什么东西,一直纠缠着她不放,以至于她被困在那虚无缥缈的地方,根本无法脱身。
“夫人,您再不行来,主上回来之后见着……怕是会疯!”枝月嗓音沙哑。
这些日子她说的话,都快赶上前半辈子的所有。
但,只要能唤醒夫人,即便是废了这嗓子,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老大夫再度被请过来,照样坐在床前为燕绾把脉,眉心紧蹙。
“大夫?”枝月直勾勾的盯着他,“如何?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家夫人为什么还是没动静呢?这瞧着一点都不像是要醒来的样子,可夫人又好似有点反应,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病症?”
老大夫沉着脸,“倒也不是全然无反应,之前脉象波涛汹涌,如今倒是趋于平稳。”
“这是什么意思?”枝月没听懂。
老大夫深吸一口气,“有所好转,但……”
“但什么?”枝月追问。
老大夫想了想,那些人是怎么说的?
“忧思过重,是以沉睡不醒。”老大夫意味深长的望着枝月,“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