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段晓鸥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不知是委屈还是怨恨。
厉元朗扯过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段晓鸥哭了一会儿,逐渐恢复情绪。
擦干眼泪,借口去卫生间补了妆容,返回座位,一口喝光杯中啤酒,有感而发。
“厉书记,您说,这个世界有公平吗?我家贫穷到那个程度了,却没有争取到低保。反而乡领导的亲属们,住好的吃好的用好的,每个月还能拿到低保,公平吗?合理吗?”
厉元朗感叹道:“所以,你从内心痛恨有权人和有钱人,是不是?”
“要说公平,我可以告诉你,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很简单,人从一出生起,有的锦衣玉食,有的穷困潦倒,出身就不是公平的。”
“没有公平,但不代表没有正义。你要记住,正义永远不会缺席。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年轻时通过不劳而获得来的不义之财,到年老时,下场往往不好,或者说不幸福。”
“要么子女败光家产,再不就是自己身体出现问题,无福享受。所以说,上天还是公平的。”
“人这一辈子能享受多大的福分,是有定数的。只不过,有的人早点享受,有的人晚点。”
段晓鸥苦涩一笑,“您不愧是书记,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我甘拜下风。来,这杯酒我敬您。”
厉元朗感觉到,段晓鸥骨子里的嫉恶如仇,是建立在她不幸的经历上,不是谁一句两句话,就能让她转变过来态度。
这一顿露天烧烤,吃的是美味,聊的却是伤感。
说是段晓鸥请客,厉元朗怎好让女士掏钱。
叫来老板结账,却被告知已经有人算完了。
看到远处站着的黎子辉,厉元朗心领神会。
临走时不断夸赞肉串不错。
老板叹息说:“好吃您多来捧场,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做下去了。”
厉元朗好奇问:“你的意思是……”
“据说,市里要出台政策,不允许露天烧烤,污染环境,必须把摊位挪到屋子里去。您二位说,进店吃串,少了接地气氛围,生意肯定会有影响。所以,我看情况,要是不好做就不做了。”
厉元朗眉头紧锁,并未言语。
反倒段晓鸥打抱不平说:“真是奇怪,在房间里烤串就没环境污染了,纯粹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逻辑,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