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的那个人不动声色,没有回答。
砰一声重响,刚才那意大利官员摔下文件:“尼尔森,你强行插手我国通过进化者武装提案的帐我们还没跟你清算!你——”
尼尔森霍然起身,拔出钢笔。
只见寒光一闪,意大利官员的手掌被钉穿在了桌面上!
“啊——”
惨叫划破上空,鲜血飞溅开来,周围人人遽然变色:“你干什么?”“住手!”
意大利人拼命踢蹬尖叫,尼尔森舔了口手背上的血,就像一头来自北欧冰原上毛皮华丽的白狼,带着清晰残忍的微笑:“清算我?”
他随手把笔帽往会议桌上一扔,大马士革钢与桌面撞击发出叮当声响,清清楚楚露出了笔夹上刻着的那个“沈”字。
长桌另一端阴影中,那个叫卡梅伦的人终于微微一动,意外地盯着那个笔帽。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因为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一位亲密的朋友突然来拜访了我,并送了我这支笔——在座各位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尼尔森自上而下俯视着众人,露出一个带着血腥的笑容:“他就是当年全人类再生计划,又称HRG计划的主导者,沈酌。”
空气登时一静。
仿佛毫无预兆地投下一枚核弹,大多数人没反应过来,但少数高官脸色剧震,差点霍然起身。
“……你是如何做到的?”卡梅伦终于低沉地开了口。
“我是如何做到对沈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尼尔森补完了对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嘲讽地望向那道身影:“你以为呢,卡梅伦?”
“三年前沈酌因青海事故而被私刑拷问,打断了全身十九根骨头,濒死都不肯承认是自己杀了傅琛。是我派人把他从那群暴徒手里救了出来,如果没有我他已经死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酌变成了我最亲密也最坚定的盟友。”
“而讽刺的是,直到三年后的今天,HRG计划彻底陷入死局,人类才终于意识到了沈酌的价值。”
巨大的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人人脸色难看异常,只有意大利官员一只手还被钢笔钉在桌面上,不断发出痛苦而恐惧的啜泣声。
“你们可以把我踢出国际监察总署,你们可以把我关进监狱,你们甚至可以像成群结队的食肉蚁一样把进化者吞吃得只剩骨头。但别忘了,作为HRG计划最后的希望,沈酌在我手上。”
“如果我不让他回到研究所,你们就只能像阴沟里绝望的老鼠,永远梦想看到全人类再生计划那一缕虚无的光。”
尼尔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忽略他面前满桌纵横流淌的鲜血,那么他的笑容真能称得上是礼仪完美,风度翩翩。
“能投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结果。”
没有人举手,也没有人说话。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官员们脸上露出了接近窒息的神色,纷纷隐蔽而求助地望向长桌另一头。
自始至终端坐在阴影里的卡梅伦终于站起身,在光线下露出了脸,抬手一整西装衣襟,心平气和地总结:
“整整三天的弹劾……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卡梅伦大约四十来岁,或者可能更年长,但很难看出来。他有着很明显的东西方混血特征,头发是黑色的,眼珠却是冷调的灰绿,说话时有种全盘在握的圆滑,以及轻描淡写的腔调。
尼尔森盯着自己最大的天敌,微微冷笑:“承让了,卡梅伦。”
“不要误会,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我对于软弱人性一贯过高的预期。”卡梅伦嘴角一勾,那是个外交官一般虚假但无可挑剔的微笑:“愚蠢盲从和多愁善感确实是沈酌从小的性格特点,我早该料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