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幽兰望向与她相对而坐的那个消瘦文士,开口问道:“文先生,这个洛毅到底作何想,你可能看出?”
这个名叫文墨轩的消瘦文士,面色有些苍白,不知是身体抱恙还是常年如此,如今还未到深冬,他便已经披上了一件极厚的狐裘。
文墨轩搓了搓手,笑道:“殿下,这里可是拍卖场?”
宿幽兰一愣,随后恍然。
或许聪明人之间的言语,就是如此简洁。
文墨轩的意思,这里既然是拍卖场,那自然谁都可以叫价。
洛毅虽然是质子,但是谁规定质子就必须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你或许会说,质子去往他朝,就是如此啊!
可是从来如此,便对么?
文墨轩觉得,未必。
那陈风雨针对洛毅,是因为洛毅亲手灭了整个陈家。
可若是按照宿幽兰所说,洛毅针对自己?
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了。
既然洛毅这个质子,非比寻常,那就更不会做如此蠢事了。
一个他朝质子,敢在本朝针对本朝的皇女殿下?
那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不是。
宿幽兰又看向洛毅,喃喃道:“他只是想买下这琉璃紫月衣,送予那楚家庶女?”
“自己已然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质子,却还有心讨女子欢心?”
宿幽兰想到这,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另一边,国师
云灵天的包厢,便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似乎是有些不解。
云灵天想了想,竟是不再叫价。
不知道这位聪慧近妖的国师,脑子里到底又开始思索些什么。
孟坤的包厢之中,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洛毅……
那兵马大元帅左江河的包厢内,倒是有些两三位好友,皆是曾经一起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如今多半都已经告老还乡。
其中有一位总是睡眼朦胧的老将军,开口问道:“老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统领武陵铁骑的洛朝皇子?”
左江河拂须点头,“正是此子。”
另有一位脸上有着骇人刀疤的老将军开口道:“他朝质子,这个身份是否有些……”
老人的话没说完。
但是左江河却知道他是何意。
左江河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们可知,霸天王朝与洛朝,近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多少次?”
左江河的这一问,可是难住了这几位早已告老还乡的老将军。
左江河又自问自答道:“整整八十九场。”
老帅也有些感慨,他又问道:“几位老兄弟可知,这八十九场仗,有几场,是这位质子率军亲征?”
这一问,自然还是无人能给出答案。
左江河眯了眯眼,“八十九场大小战事,这位你们口中的质子,亲自打了五十九场。”
“你们又可知,他赢了多少场吗?”
这一问,让整个包厢中的气氛,都略显压抑。
老帅左江河沉默片刻,主动给出了答案。
“五十场,整整五十场。”
随后,左江河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余下那九场,是我亲自挂帅。”
“此子小败四场,大败三场。最后那两场,当时在我看来对他已然是绝无生还的死仗。”
“可是呢?他现在依然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左江河终于转过身,看向那几位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友,“试问,我霸天王朝四位皇子,有哪一位皇子能逼得我亲自挂帅,连败九场,却依然能护住国门,且保全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