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皇帝下旨宽慰后,按理说就该回朝当值才是,若没有其他正当理由,这可就不是在避嫌,而是在旷工了。
“病了。”
陈以勤看了眼魏广德,低声说道:“说是时不时头晕目眩,无法理事。”
魏广德张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病一听就知道是托词,因为就算华佗再世也治不好,这些所谓病灶,或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怎么治?
说到底,还就是心病。
心病不除,这病就很难治好。
魏广德和陈以勤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眼中的意思,那就是高拱完蛋了。
随后两日,尽管齐康降级外放,但在京官们依旧紧盯着高拱不放,并没有理会这个傻子的意思。
弹劾高拱的奏牍如同雪片飘入皇宫,势必将落水狗痛打到底。
在大家看来,有海瑞的为徐阶说话,又有杨博等人的直言,六部九卿这些高官都是支持他们的,南北科道因此是一起发力,无不以攻拱为快事。
“老爷,今日有二十二份弹劾高阁老的奏疏送进宫里了,这是目录。”
吏部值房,魏广德从芦布手里接过一张条子,上面记录今日上弹劾奏疏官员的名字和官职。
到这个时候,魏广德已经不想看那些奏疏,指责高拱犯下什么错误。
他每日只让芦布统计一下有多少弹劾奏疏就好了,其他的已经漠不关心。
“这两日,高阁老没有再上自辩?”
忽然,魏广德又想起高拱,前段时间见天就是一份自辩,针对百官对他的弹劾一一做出回应,好像这两天没听到芦布提起此事。
“这两日,高阁老没有上自辩书了,昨日上了一份请求致仕的奏疏,今天什么也没有。”
芦布答道。
“就是称病那道奏疏?”
魏广德有些印象,好像昨日芦布提过一句。
“是的老爷。”
芦布答道。
“知道了,你把这些公文收拾一下,我坐一会儿就走。”
此时已经快到散衙时间,魏广德也无心公事。
看着芦布收拾好书案,魏广德坐在那里只喝了两口茶,想了想当下的局势。
说实话,他能感觉到,高拱应该是看清楚局势了,知道他处境已经到悬崖边,继续苦撑着无济于事。
所以这两天自辩也不写了,昨日一道称病奏疏请辞,今日没有再上,估计明日应该还会以这个理由再上奏。
再次来到陈以勤府上,魏广德发觉自己之前居然已经有人先到一步。
“正甫兄,礼部差事应该很清闲吧。”
大行皇帝葬礼之后,礼部的差事就轻松下来,除了正常的一些仪式外,基本上就无事可做。
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年底,冬至后到来年三月这小半年的时间里,才会又忙碌一阵子。
至于这段时间里忙什么,自然是隆庆朝首次抡才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