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陛下单独召见我,还让我劝劝毛恺、杨博等人,缓缓,等俩月再上奏。”
“欧阳一敬那边,陛下昨日见我时也这么说的,还让我帮忙给六科的传个话。”
魏广德喝着杯中酒满脸苦笑道,第一次感觉这酒是如此苦涩。
就在京城魏广德等人品尝苦酒的时候,应天巡抚衙门后堂,海瑞已经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
“无法无天,枉顾国法,没想到徐阁老家人竟如此贪婪骄奢”
海瑞暴怒道,手掌不断拍打着面前的一封书信。
“东翁还请息怒,还是要想法平息此事为好,若是消息传到京城,怕是不能善了。”
一位中年师爷在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
我一直以为徐家就是接受一些投献诡、飞诡、洒派、寄庄的勾当,虽然损公肥私但徐公大节不亏,可你知道吗?
徐家不止大量接受乡野投献,还利用阁老之尊巧取豪夺霸占织品市场,仅仅在松江就有两万织户,几近垄断吴中织品工坊,织品甚至大量销往京城。
江南土地分外集中,豪门阡陌相连,吴地其他士大夫家亦多谋此业,这就难怪吴中这样的地方居然会闹出饥荒,还以水利不修为借口。
松江近半赋税收入皆入徐府,地方官吏向京城提交的税银,都是从徐府提出的,他这是要做什么?”
海瑞不查不知道,为了彻底掌握松江府的情况,海瑞派出可信之人进入松江打探消息,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
地方官府有府库不存放官银,居然要假借徐府库房。
至于为何如此,海瑞还能想不明白,那肯定是用劣银置换,换句话说就是把金花银的成色下调,徐府就吃下其中的差额。
至于这些成色不足的银两到了京城会不会被户部拒收,想想徐阁老的关系,
徐府子弟使用投献、诡寄等各种舞弊手段,大肆侵吞国财,兼以盘剥乡里百姓,夺取他人赖以谋生的田舍,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徐家就发展成为松江府第一家族,财势之大无出其右。
“东翁,此事最好和徐相私下里协商解决,若是报上去,会牵扯到无数人,实为不明智之举。”
那师爷依旧选择规劝海瑞,担心此事捅开后会酿成巨大的风波,最后把自己这条船也打翻。
海瑞盯着那师爷看了半天,只把他盯得浑身冒汗,这才收回视线,低头思索片刻才道:“那你过来拟一封给徐阶的书信,要言明,第一松江府官银此后不入徐府。
第二徐府挂名家人多至数千,招摇在外,要他自查,削去那些假借的户籍,使他们不能继续妄借声势为非作歹。
第三,吴中近月饥荒严重,徐家要带头捐款救济百姓。
第四,田地退产过半,否则此事绝不可能善了。”
海瑞说完自己的四个条件就坐下,背后椅背双目微闭假寐起来。
那师爷虽然觉得东家的要求徐阶未必会接受,可也知道这是主家的命令,他这个幕宾是必须做的。
于是,快步到了书案前,铺好信纸,只是略作思考就提笔开始书写起来。
对海瑞提出的四点要求,也都详细写在信中,不过在心中还是希望华亭那位能知道好歹,选择和他们一样平息此事。
现在苏州府这边,已经有消息传开,那就是两年前被徐阶斗倒的内阁大学士高拱被皇帝召回京城,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