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答应一声。
“唉,想不到会这样,早知如此就该强要他先去福建避避风头。”
魏广德心知是路途原因把人熬没的,不过病因必然是他的心病。
人就是这样,精气神足的时候,就算有什么也能挺过来。
可人要是没了精气神,一点小病可能就会变成大病,甚至就如欧阳一敬这样,直接就挂了。
做为同乡,魏广德是必须做这些安排的,不然会被其他老乡视为没有亲情。
“你派府里人把消息传达给在京的江西老乡,这事没必要藏着掖着,估计归德那边的上奏应该也快抵京了。”
魏广德又对张吉说完,这才转身朝宫门走去。
在魏广德离开后,张吉也马上回魏府,按照魏广德的吩咐派人出去办事。
不过一日,欧阳一敬病死归途的消息就在京城传开,几乎在瞬间就唤醒了朝中官员已经淡忘的那一丝警惕。
虽然欧阳一敬不是因为受到高拱打压忧郁而死,但是绝大部分官员还是把矛头指向高拱,这让高拱是气愤不已。
诚然,在进京城前他确实考虑要收拾欧阳一敬,但最多就是想办法把人要么罢官,要么丢到云南那边去,并没有想要弄死他们。
他和严世番不同,可没想着要斩草除根什么的。
但结果是,自己什么也没做,屎盆子还是扣到自己头上了。
只不过又是两日后,礼部再次收到淮安府奏报,乞归养病的原湖广布政司左参议胡应嘉在家中病故。
一时间,京官们更加不好了,每当看到高拱的时候如同看瘟神般。
虽然都是病故,可这年头人迷信,当初弹劾高拱的两大都给事中在极短的时间里先后病故,大家自然都觉得不正常。
甚至都有人私下里相传,怀疑是高拱派人做的手脚。
从张吉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魏广德只是微微惊讶,当然是不会相信,虽然他相信高拱或许有这个能力。
可是重点是,不管是欧阳一敬还是胡应嘉,大家其实只是立场不同,并没有到非生即死的程度。
政治斗争是很残酷,可是远没有到要致人死地,罢官、流放,就已经是很重的报复了。
隆庆三年,就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中过去,魏广德把之前写的关于在施行“一条鞭法”过程中,尝试增加“摊丁入亩”的章程,还有向宗室征税、开矿的章程递送进皇宫,但除了不时被隆庆皇帝召去询问外,隆庆皇帝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
魏广德也明白,此事急不得,毕竟涉及国策,皇帝考虑周全才是对的,而不能仅仅因为眼前貌似“触手可及”的利益就贸然行事。
只是,他给隆庆皇帝写的那些章程,其实都有副本落到高拱手里。
在内阁,高拱虽然从未找魏广德询问过什么,但那些章程他可没有少看。
只不过这些东西到了高拱眼中怎么想的,或许也只有他和隆庆皇帝才知道。
当然,对于这些,魏广德也有猜测,但是也没怎么上心。
比在皇帝那里的信任,魏广德清楚他是拍马也赶不上高拱的。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隆庆之后的万历皇帝衷情于四处开矿增加内帑收入,竟是源自他写给隆庆皇帝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