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布想了想才回答道。
听到是累倒的,魏广德也就不再多问,只是想着晚上是不是过府去看看,怎么着都是自己的同年,人家还是那一科的状元郎。
魏广德还在考虑的时候,就看见芦布就站在值房门前没有出去,惊讶过后就反应过来,这是芦布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要问的,所以只能站在门口等着他发话。
正要挥手,魏广德又想起前两日让他做的事儿,于是又问道:“前日我让伱找黄册资料,可有完成?”
芦布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躬身答道:“老爷,已经找好,我马上就给你送来。”
“不用,你先把奏疏送到吕阁老那边去,回来再给我。”
魏广德吩咐一声,就重新埋头工作。
又处理完一份奏疏后,门口脚步声响起,芦布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札。
“老爷,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小人随机抽取了几份黄册信息,若是老爷还有需要,小人就再去寻找。”
说话间,芦布已经把纸条送到魏广德面前。
前些日子因为看了陈堂的奏疏,魏广德开始关心起大明的户籍和田地的情况,所以让芦布去查查以往朝廷汇总的数据,想看看大明朝到底是个什么家底儿。
这些数据不管是否准
确,他觉得作为内阁阁臣,还是应该掌握的,即便数据有错。
就好像后世统计数据,大家都知道有水份,而且还不小,所以经常看到什么“被代表”,“拖后腿”的泄愤之言,但那又如何?
除了这个掺了水的数据,你还有其他可以拿出来的数据吗?
没有。
所以,即便知道这些数据有假,你还是只能把他当真的来看待,特别是到了制定政策的那群人的层面,他们也知道数据不对,但没有对的数据,那就只能用这个错的。
黄册和白册,知道黄册不准,或许白册更准,但是朝廷行政依旧会以黄册为依据,而绝地不会是白册。
至于政策制定好到了地方上,他们是按照府衙里的黄册来做还是按照里胥手里的白册来做,那就管不到那么多了。
魏广德展开纸条,只是简单看了几年数据,不觉有些毛骨悚然,这数据变化实在难以让人接受。
洪武二十六年,全国调查的结果汇总是有户一千六百零五万二千八百六十,口是六千零五十四万五千八百十二,田八百五十万七千六百二十三顷。
而到弘治四年时,汇总结果是有户是九百十一万三千四百四十六,口是五千三百二十八万一千一百五十人,与洪武时相比,户口数略有减少。
土地田亩的数字,天下田土止四百二十二万八千五十八顷,比洪武时减少一半。
最近一次造册则是在隆庆二年,是岁天下户口田赋之数,户一千万八千八百五,口六千二百五十三万七千四百一十九,田四百六十七万七千七百五十顷一十一亩有奇。
别的就不说了,单就洪武有田地八百五十万顷到现在近二百年过去了,田地不仅没有增长反而是减少到只剩下四百六十七万顷,想想还有这些年新开荒的田地,大明朝廷一年流失的税银有多少就可想而知。
当然,这些田地不会凭空消失,只是被挂在各地藩王府和权贵、有功名之人名下,从而避开了汇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