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居正心里,其实多多少少有些猜测,那就是俞大猷指挥的南洋水师,是不是打算派去旧港?
“没有。”
魏广德当然矢口否认,“我只是听闻我朝居然在海外还有土地,而不管是在翰林院还是其他地方,都没有看到相关记载,感到很是奇怪。
据子理所说,朝中并未撤销旧港宣慰司,在首任宣慰使施进卿死后还册封过其子和女儿为宣慰使,但之后就再未有联系,旧港也未派人来京觐见,时间居然长达百年之久,期间也无人提及该派人查清楚当年的详情,实在是失职。
若当初有叔大兄所推行之考成法,此事断不会发生,否则值官就应被追责才是。”
魏广德把朝廷和旧港失联之事,巧妙和张居正关注的考成法联系在一起。
二者有联系吗?
当然有,负责接洽的衙门,对于久不来朝贡的藩属及宣慰司,自然该及时汇总禀报朝廷才是。
可是实际上却没有,这就是接洽衙门的失职。
“你想派南洋水师南下,再去旧港?”
魏广德一直很支持他推行的考成法,这点张居正心里明白。
对于魏广德把旧港和考成法联系在一起,有褒扬之意,他也能听懂,可是,毕竟水师下南洋,有挑起战争的风险,张居正不得不搞清楚魏广德的真实意图。
魏广德这次没急着答话,而是看了眼张居正,才长叹一声道:“叔大兄,我皇明自土木堡之后,国势渐弱,朝廷在关外控制范围也大幅收缩,此举无疑让努酋嚣张。
此次朝廷决议在辽东用兵,拓新疆八百里乃是土木之后第一次向外开疆拓土。
善待以为,开疆拓土固然可显示我大明天威,可恢复旧有之地也势在必行。
大宁、开平等卫内迁,朝廷对三宣六慰的控制也几近于无,这些都是有损大明威仪的事儿。
借助明年辽东拓土的喜事,先寻机恢复旧港宣慰司,扬大明天威于南洋。
毕竟,大明水师消失在那里已逾百年,沧海桑田,当年畏惧大明之人早已作古,而现今之人怕是早就无事我大明之威仪,这也是当初缅甸等地战火纷飞,云南派员调停却无力的原因。
据我所知,近年我大明下南洋的商船增多,南洋各方势力已将其视为饕餮盛宴。
南洋水师是到了去转转的时候了,展示我大明国威。
至于旧港宣慰司,其实此地倒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水师战船在外,需要驻泊地休整、补充物资,还有战船也要适当维护。
我觉得,恢复朝廷对旧港的控制势在必行。
不管当初旧港为何与我大明失联,这次船队南下,必须惩治凶手。”
魏广德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想想才继续说道:“听归来海船所带回消息,南洋现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仅原有藩属国之间为了利益竞相攻伐,又有夷人占据重要港口扩充实力,甚至一些南洋小国已被夷人所灭。”
魏广德想到月港送来的消息,他的船虽然主要跑倭国航线,可是跑南洋航线的大明商船也不在少数。
到南洋各岛进行贸易的中国商船船,冬春之间靠东北信风鼓帆而去,夏秋之间又借西南信风扬帆而归,中国商人运载出丝织品、茶叶、瓷器、五金和杂货,换回香料、药材、檀香木等土特产。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南洋复杂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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