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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鉴图说》,这书魏广德当然知道,张居正指定马自强等翰林编撰的书册,做为万历皇帝的课本。
全书分为上、下两篇,上篇“圣哲芳规”讲述了历代帝王的励精图治之举,下篇“狂愚复辙”剖析了历代帝王的倒行逆施之祸。
这书是按照张居正的心思编写,自然诠释了张居正心中的帝王之道,或者说这就是他心目中明君需要具备的素质。
为了迎合万历小皇帝年龄的问题,全书由一个个小的故事构成,每个故事配以形象的插图。
书中的插图是明代的木刻版画,线条简单,轮廓清晰,朴拙中带有几分稚趣,可爱又不失传神,兼具欣赏性和收藏性。
所以书送到小皇帝朱翊钧手中后,他就爱不释手,经常翻看。
《帝鉴图说》上部题名为《圣哲芳规》,编录上自尧舜,下止唐宋共23个古代帝王的“其善为可法者”事迹共81则。
下部题名为《狂愚覆辙》,共录三代以下共20个帝王的“恶可为戒者”劣行共36则。
《周易》称九为阳爻、六为阴爻,这上下两部书在选取事例时分别以九九八十一或六六三十六为数,用以区分善恶,暗合《易经》,可谓用心良苦。
对于所取事例,每一则还有一个标题,标题全部以四个字为限。
如对汉高祖刘邦,就有“入关约法”、“任用三杰”等;对唐太宗李世民,则有“撤殿营居”、敬贤怀鹞”、“弘文开馆”、“面斥佞臣”等;对秦始皇赢政,即为“遣使求仙”、“坑儒焚书”、“大营宫室”;对宋徽宗赵佶,即为“应奉花石”、“任用六贼”等。
每一则事例都有情节、有人物,内容皆出自史籍,“记载未详者,不敢采录”,除引录史籍之外,各篇还附有用当时的白话文写的讲释,有的篇目后面还间或有一些简短的评论文字。
比如在《圣哲芳规》第17则《却千里马》中,编撰者就在讲释汉文帝为什么拒绝臣僚献千里马的动机时评论道:“夫千里马是良马也,文帝以为非天子所宜用,尚且不受,况其他珠玉宝贝、珍禽奇兽?
不切于人主日用者,又岂足以动其心乎?
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
正文帝之谓也。”
其评论文字之深入浅出,言简意深,由此可略见一斑。
不过事实上,小皇帝朱翊钧虽然曾经对这书极为喜爱,但是在长大了,真正亲政以后的所见所闻,却因为和《帝鉴图说》差距巨大,不由得产生了怀疑,并由此推翻了以前所有受到的教育。
对张居正的这些谆谆教诲根本没听进耳,反而适得其反,当这位“少师兼太子太师”一死,他便全面推翻张居正倡行的新政,从此晏处深宫,荒疏朝政,并公然传索帑藏,成为明朝又一个昏庸透顶的帝王。
不得不说,张居正为了教育好万历皇帝煞费苦心,可以说给了大明朝最好的教育资源。
但是也因为要求过太高,高到不切实际,让万历皇帝心态逆反,反而做出了坏事儿。
魏广德此刻听到陈矩说两宫太后对张居正负责编撰的《帝鉴图说》好,心中却多少有些叹息。
他看过,自然知道是好书,可是这书的硬伤还是显而易见的。
张居正主持编撰这书的指导思想十分明确,即为“视其善者,取以为师”;“视其恶者,用以为戒”。
其宗旨乃取唐太宗以古为鉴之意,“溯唐虞以迄汉、唐、宋理乱兴衰、得失可为劝戒者,条其事百余,各因事绘图,系之说”,故题名为《帝鉴图说》。
由于它图文并茂,的确激发少年皇帝阅读的兴趣。
可是,张居正终究是文臣,是儒家思想的坚定支持者,所以难免加入一些私货。
全书主旨大体可分为两类,一是表达对儒臣群体的尊重,二是表达对儒家行为准则的崇尚。
这些故事主要包含三类主题:礼待儒臣、委任放权、征言纳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