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要上朝,要书房奏对,要担心卸磨杀驴,要勾心斗角……他突然觉得没有意思极了。
他似乎记得曾经隔壁婶子说等他成为了仙长归来,就为村子开一条通往山外的路,如今他虽然不修仙,但仍旧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可见修仙不修仙并不重要。
【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秋意泊打了个呵欠,驱使着马匹往前走:“钱我准备好了,地方也准备好了,人也准备好了,难道我还漏了什么?”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道:【你分明已权倾朝野,齐王一味依靠你,帝座与你不过探囊取物,你明明可以取齐王而代……】
“你是指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
秋意泊洒然一笑,忽地勒住了马匹,对旁边晨起卖糕的小娘子道:“那小娘子,给某来两斤甜糕!细细地包好!若是洒了可不给钱!”
……
这一世,终于秋意泊七十六岁那年。
他躺在床上,感知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胸口的心跳越来越迟缓,可是他的大脑却格外的清醒。
他快死了。
他这几十年里走走停停,享受了一切想享受的,尝遍了所有想尝的,看过了所有想看的,并无什么遗憾,当过两年教书的,当过两年商人,当过两年道士,还当过两年乞丐。
这一切……其实都是很愉快的。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声的‘它’,但此刻他不想在探究它是谁,他又是谁。
他来过,他看过,这就是他,无所谓什么别人。
他安然地阖上了眼睛。
***
秋意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就如同灵魂重新被套入了躯壳,一切的虚幻在这一瞬间都化作真实。
他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抬头看向了虚空中那个飘然的魂体。
他静静地看着他,明明一脸平静,一双眼睛中却充斥着各种疯狂而激烈的情绪,仿佛他的脸是一张被强行套上的假面,让他看着感觉精神不太正常,俗称神经病。
“我过关了吗,前辈?”
“……”那人低声道:“……我不知道。”
秋意泊掸了掸自己的袖子:“那算了,快放我出去吧!我三叔八成要急疯了。”
“你不想要我的道统吗?”
秋意泊凝滞住了,他想他要是诚实的告诉对方他还有个除了前期很烧钱和一个大佬对头外其他半点缺陷都没有的道统在身,而对方的这个道统一看就有问题,大概率把自己练成一个疯子,所以他根本不稀罕对方这个道统的话……
会不会被直接杀了?
啊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