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秋意泊摇头晃脑第道:“外面那个姓秦的娘子才是张大人的挚爱,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当年也是通家之好,哪想到一招遭遇祸事,秦娘子被充作奴婢,后来辗转才叫张大人给寻到了……”
秋澜和叫他们知道这些不是为了要教他们宅斗,而是当初陷害秦娘子家的乃是雍州牧何唯庸,如今官拜二品,手握实权,出身涠洲府世家何家,何家百年朱门,在朝中势力不小,张尚书虽同是二品,他却是农家子一路科举而来,虽说家中不穷,但和何家是没办法比的,雍州牧当年那事儿做的没得挑,张尚书一时半会儿还真拿雍州牧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尚书正妻乃是镇国公府三娘子,虽说是庶女,当年镇国公府能将女儿嫁给他,已经是他高攀得不能再高攀了,故而张尚书除却这秦娘子外事事都敬重正妻,连家中妾室都是正妻替他收的。
妙的是雍州牧的夫人正是镇国公府的二娘子,雍州牧与张尚书算起来他们是连襟,两人逢年过节少不得要碰上一面,维持维持表面关系。
时至如今,二十年弹指,秦娘子虽为外室,膝下却有一儿一女,皆已成人,张尚书正妻则是育有两儿。若说郎君还是好处置的,大不了张尚书私下给一份家当,叫他考功名亦或者去行商又或者是替他悄悄安排一份差事都使得,但女儿却是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秦娘子为外室,剩下的小娘子自然也是外室女,按照时下的说法母亲与人当外室,生下来的小娘子自然也是个品德堪忧的下贱人。莫说是与张尚书门当户对的人家,便是往下找,只要有些出息心思正当的人家谁要这样的私生女当自家的正头老婆?当妾,张尚书那是万万不允的,可真要找那些贩夫走卒当正妻,张尚书也是不舍得的。
为今之计,只有将秦娘子迎回府中,安排一个妥当的身份,才能叫自己一双儿女有个正经清白的出身。可问题来了,张尚书夫人愿意吗?迎回一个小娘子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家中赔付一副嫁妆,可还有那位从小便是张尚书亲手带大,爱之若宝的郎君呢?
张尚书虽出身寒门,但办事稳妥,心细如发,秋澜和不是亏待自己手下人的性子,见时机合宜便为他谋了个爵位,待他那位郎君一回来,张尚书就算不心动,但他夫人难道就真的放心?镇国公府能答应吗?
而朝中镇国公府持中,他家祖上乃是朱明国开国勋臣,只要不是造反,他家便能稳稳当当,近些年镇国公府并未出有能耐的子弟,故而镇国公府越发谨慎小心,素来不参与朝中大事,只管关上门过日子,但镇国公府现在还健在的老国公当年也是功镇一方的元帅,在军中颇有威信,他若是说话,便是陛下也要给他三分脸面。
雍州牧出身世家,自然就是世家一派。
张尚书乃是秋澜和一手培养出来的嫡系,他们乃是帝党。
泽帝想要扩隐,想要除世家,想要的是集权,故而他要争取镇国公府的支持,可他亦不愿意得罪秋澜和一系。雍州牧自身就是世家,他没有秋澜和那样的野心,秋澜和一出手,便要抽世家的根骨,他与秋澜和自然是敌对的状态,张尚书与他家有血仇,又有镇国公府横在中间,于情于理,他都要维护张尚书夫人正室嫡系的尊严,绝不可能让外室入门。
而镇国公府自然是要为自家的外孙筹谋,张尚书坐镇户部,国之重臣,更何况后面坐了个秋澜和,而镇国公府式微,他们一不愿意得罪张尚书,二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家外孙——说到底,这权力还是要握在自家人的手上才是放心的。镇国公府退让一步,便是得罪自家女儿,也得罪自家外孙,虽施恩于张尚书,可待张尚书一去,且不说两者没有血缘关系,难道一个外室子,还会对正妻的娘家好吗?
这张家看似不过是嫡庶之争,实则是三方势力在其中周旋,妙不可言。
秋意泊与泊意秋双双噤声,不过是出门在外,隔墙有耳,大家心知肚明对方知道就好,不必再口述罢了。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两人联袂下车,入目便是一片宽阔的草场,四周则是以彩绸锦缎搭了一圈帐篷,男左女右分设两边,中间以屏风相隔,一侧是身着锦绣的妇人们端坐于帐中,手持团扇,掩面低语,一侧是英姿勃发的郎君们谈笑风生,好一片盛世景象。
自有侍从来引他们入帐,两人今日来得招摇,又是生面孔,自然不会缺了人关注他们,随着两人步履从容,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议论。
“我还当有什么了不得的呢,没想到是两个娘们唧唧的郎君!”有郎君边收拾着自己的护腕边不屑地道:“他们若是上场,我都不敢打了,若是输不起哭了该如何是好?”
“哎!这话可不兴说。”还有人调侃道:“这两位可是敢拿着免死金牌、丹书铁券招摇过市的主儿。叫他们听见了,小心又拿出来叫你跪着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