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跨入殿内,他一入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王阁老胡须动了动,赵阁老有些不忍直视,其他大臣则是惊愕的惊愕,气结的气结,唯有秋澜和一人目露赞许之色。
秋意泊拱手道“微臣大理寺监丞秋意泊见过圣上。”
泽帝见他衣衫不整,长发未束,不禁问道∶“爱卿为何衣衫不整?”
秋意泊道“实非微臣不愿整束衣冠,只是微臣不过洗沐一刻,微臣的随身配饰就叫人偷梁换柱,这衣冠微臣实不敢受。”
“哦张喜,可有此事”泽帝问道。
张大监恭敬地答道“禀陛下,确有此事。”
"……"泽帝沉默了下去,整片大殿都仿佛被无形的气压所摄,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过了许久,泽帝才笑道“好,很好,朕的皇宫,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秋澜和上前一步,道“此事既已过了明路,也不成隐患,宫中诸事乃陛下家事,臣等不便进言,陛下,还请顾大人与秋监丞对质。”
众人都不由望向了秋澜和——论火上浇油,还是要看秋相公。
虽说如今是家天下,陛下之国便是陛下之家,可今天燕京城里多了点小偷和自家被小偷偷了那绝对是不一样的, 陛下为一国之君, 自家家里头居然被人伸手伸到了这个地步, 陛下怎能不怒?
仔细一品,秋相公这就等于指着陛下鼻子骂他昏庸无能了,自家都被人伸手伸成了这个模样,还一家之主呢……啧,当今也就秋相公敢这般说话了。
“此事必然给秋监丞一个交代。”泽帝眸色微沉,“准。”
言官自队伍里出列,对秋意泊说“秋意泊,本官举告你滥杀无辜,传播时疫,胡为乱信,借鬼神之说行凶,有证人卢飞、数名孩童为证,你可认罪?”
秋意泊一脸惊讶地道“大人何出此言下官何时滥杀无辜下官出入车马丁卫随行,从不纵马横行于闹市,亦不曾令丁卫星熊,那所谓证人卢飞,已被大理寺丞判为诬告,断案卷宗、证词俱在,如何就是我行凶了”
“你敢不认?!”言官喝道∶“那乞丐明明是吃了你递过去的吃食才中毒而死! 件作卷宗已经检验而出,那吃食上有鹤顶红!那乞丐哥哥叫你一通毒打,双腿俱断!如今正在宫外候着!"
秋意泊嗤笑道∶“关于此案,大人还是再看一眼大理寺断案卷宗吧,若要翻案,也请先走一遭大理寺再说,此人身上疑点甚多——再者,下官也想辩驳一句,下官在路边买了些吃食,自己吃了觉得不大好,又赠了快饿死的乞丐,乞丐中毒死了,难道下官是有什么怪癖,随身携带着鹤顶红,见什么不满意就往上头撒一些,然后随便抓个人来吃死了出气?”
“难道众位大人家中都不曾有布施之举?难道不曾将剩饭剩菜赏给乞丐好叫他们饱肚?那若是今日这乞丐吃了各位大人家中布施的米粥慢头死了,就他一人死了,其余都无碍,难道还是众位大人突然神来一笔,往这乞丐的米粥里下了一把随身携带的鹤顶红不成”
这话糙理不糙, 顾台谏此事确实是站不住脚, 众大臣心中也不禁暗自点头, 若好心布施叫有心之人利用也是罪,岂不是要人人自危?————况且这话这没办法反驳,如何反驳?反驳便是你家难道不布施故而才能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