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急速上升,冲破了海面,他们下去时是下午,如今正赶上了傍晚,残阳如血,挥洒出的却是遍地金辉,潮湿的海风迎面拂来,秋意泊振袖散了身上的水汽,缓缓长出了一口气。
阳光下,众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到适应了阳光,扭头一看,才发现抱着的危楼的尸体其实是一条人长的七星子的尸首,自七寸往上,一剑开膛,和危楼的尸体相对应,是秋意泊的手笔。
“我……这……”抱着七星子尸体的弟子明显是想骂脏话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吞了下去,连忙将那七星子的尸体扔了出去:“……师叔,那大师兄呢?”
秋意泊上了海面后幻觉症状好了许多,至少海恢复成蓝色的了,他道:“估计还在那洞府里吧。”
其他弟子:“……”那您让我们上来干嘛?!
秋意泊让他们上来主要是因为他自己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他恐怕杀的就不是危楼一个人了,而且独自上来可能会有一点像是要逃跑的迹象,他道:“你们下去找吧,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不方便再下去了。”
他半点不急,危楼出事肯定是下了飞舟后的事情,如果对方能破飞舟禁制,比危楼弱的人那么多,何必要选危楼?也只有进了洞府以后,弟子们结三才阵,他和危楼一前一后,应该是那之后的事情。
危楼到底死没死他也不太确定,不过他没有撤走那支撑洞府的法宝,洞府里的七星子被他们杀了个精光,又有法宝禁制隔绝外围生物入内,真要躺着也出事,那只能怪危楼命不好了。
立刻便有人察觉出了不对,他们仔细一看,便见秋意泊往日明亮通透的眼中变得有些黯淡浑浊起来,像是蒙了一层什么:“师叔,你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不对……”
秋意泊一愣,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碰一碰自己的眼睛,可又忍耐了下去,灵气着重在眼睛周围探查了一番,可得出的结论是眼睛屁事没有。他抬起头来让他们能更仔细的观察,边恍若无事的道:“我也觉得可能是我眼睛出了问题……来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现在看什么都不太对。”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也自查一下。”
他一直以为出现幻觉是因为飞舟上那人的缘故,没想到眼睛也出了问题。
九人互相打量了一下,果然在对方眼中都发现了奇特的宛若薄膜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他们眼中的异物非常的薄,几乎看不出来,对比起秋意泊那等眼中形成白膜的情况好了许多,且灵气运行的时候并未查出眼睛周围有什么不对,这才大家都没有发现异状。
其中一人名唤京墨,精通医术,之前也是他一直在操控飞舟,他就地打坐分析,不过一时便道:“是一种奇特的物质……论毒也说不上,我这边有一个药水,大家先洗一洗,回头不要再碰海水了。”
秋意泊对得出的这个结论很是好奇:“具体是什么?”
京墨已经利索将自己眼中的东西取了下来,那薄膜黏在眼睛上,被他用药水一洗,纷纷落在了铜盆里,他看着薄膜在水中迅速溶解,道:“不知道,但估计是在海里沾染到了,之后小心不要再接触海水就是。”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此前有接触是没料到海里还有东西。
秋意泊一听,心中就有了点数,可能是那一片大蛤蜊精造成的——砗磲嘛,天性就是会喷出致幻的烟雾,他一口气烤了那么多砗磲,也应该想到那种封闭环境下海水里致幻物质的浓度应该有多大,可能是那会儿粘上的。
至于这些弟子,可能是和他接触沾染上的。
京墨将药水分发给其他弟子,催促他们洗完眼睛就下海去找危楼,他则是拿着药水来给秋意泊洗,秋意泊仰着头任他施为,可不想秋意泊眼睛里那白膜死死地扒拉着他的眼睛,怎么洗都不下来,京墨无奈地道:“师叔,弄不下来。”
秋意泊想了想,道:“无妨。”
秋意泊说罢,眼中就凭空冒出了几点火星,看似柔和的火焰在他眼中跳动着,将那一片物质焚烧殆尽,秋意泊只觉得眼前一亮,就跟从没擦过眼镜的人突然给眼镜做了个全方位清洗一样,世界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虽说只有几日,但秋意泊总觉得已经过了许久一样。
他道:“没事了。”
京墨松了口气,就看见秋意泊一抬手,将自己的法宝与方才收到的尸骸等都取了出来,又道:“把衣服脱了。”
京墨:“……啊?”
秋意泊打了个响指,火焰便在金光闪闪的宝物堆上燃烧了起来,对于从修炼开始就跟着他,又陪着他练就了无数法宝的极光金焰,秋意泊对它的控制力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地步,像这样只烧去多余的,其他一点都不伤的操作对他而言轻轻松松。
京墨瞬间理解了秋意泊的意思,倒是没脱衣服,而是将自己刚刚用过的法宝和兵器都掏了出来:“劳烦师叔了,我这就去换一身衣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