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将刚刚拿到的芥子空间取了出来,金虹真君随手就接了过去,一滴水珠自他锐利的眉峰上滴落而下,落在了他的锁骨上,又随着肌肉的曲线隐没下去,他看向秋意泊,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字节:“……嗯?”
这个芥子空间内所含有的宝物已经不是随意能送人的价值了,甚至与他的身家也不差多少了。
秋意泊无奈地说:“刚刚去了吹寒谷里瞎转悠,结果遇上个大能残魂,也是巧,他几息之内就要消散了,师叔啊,你把我给腌入味了,人家觉得我是紫云峰门下,觉得太虚门日后有望,也不听我解释就把全服身家给我了,这不我只好给你送来了?”
“怎么不去寻掌门真君?”金虹真君眉目间染上了一丝笑意,这话他问的心知肚明。
秋意泊轻笑了一声,装得一脸无辜:“我与师叔相交,捡到了贵派的宝物自然是交给师叔呀。”
“更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师叔好歹能多分我几个铜板当跑腿费?”秋意泊伸出一手,“师叔赏我点?”
金虹真君当真拿了什么往他手中放,秋意泊一看,居然是三个铜钱,还是凡间的铜钱,也不知道金虹真君是哪来的,秋意泊瞬时笑了起来:“你好抠门!”
金虹真君也笑:“不是说赏你几个铜钱?赏了,退下吧。”
秋意泊道:“那不行,你好歹是大乘真君,怎生能这般吝啬!今日师叔不行行好,我就不走了!”
“那正好。”金虹真君打了个响指,将周身水珠驱散了,“要与我去见掌门师兄吗?”
“不去了,我懒得打官腔。”秋意泊打了个呵欠,将之前答应金虹真君的那几个芥子空间给了他,之前在天榜的时候说隔几天就能给他,结果遇到了秋奇黎那档子破事硬是拖了那么许多年,金虹真君也不来催,他险些给忘了。“师叔,你的芥子空间。”
“五个?”金虹真君看着掌中五枚造型不一的戒指,华丽的雍容,素雅的出尘,清奇的入骨,便是当做普通饰品来卖恐怕也不愁销路,秋意泊挨个给他解释道:“这枚红宝的嵌的是极品焰晶,这枚黑宝的最贵,嵌的是无定辰星,要是师叔哪天穷得要死要活,拿它卖了也能吃个几百年饭了。这三个素圈的别看简单,我特意模拟了金、银和羊脂白玉,要是哪天师叔流落凡间,法力全失,拿去当铺换了也能凑合几日。”
金虹真君不禁反问道:“你就不能图我点好?”
真流落到了那个地步,芥子空间还能保住?
哦……看着是挺朴素的,要不是他知道是秋意泊炼制的,现在又在他手上,那三枚素圈的看起来就是普通饰品,没有丝毫灵气波动。
秋意泊笑道:“就是图你好才给你做这些,师叔你都大乘期了,哪日说不定就要叩问炼虚合道,万一遇上了什么劫数呢?你想想,要是哪日遇了劫数,流落凡间,法力全失,金银宝物又在纳戒里,拿不出来,要是劫数让你如凡人一般的活,要吃要喝,师叔你没有银两那该如何?”
金虹真君道:“我可以去卖身。”
秋意泊:“……啊?”
他微微一笑,扬起脸来,浮光掠金一闪而逝,便是风流难言:“瞧你说的,便是我流落凡间,如凡人一般,我还可以去卖身啊,凭我这张脸,难道还没有人要我不成?”
秋意泊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乘真君,这觉悟,这境界……论狠,还是您狠啊!”
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道路。
金虹真君大笑了起来,“你呢?你若有那一日,会如何?”
秋意泊眉目一动,得意地说:“师叔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在凡间好歹也是混到了肉身封神的角色,我在凡间当阁老那时的政策如今是凡间科举必考,凡间还留有我的画像,到时候我就整点祥云白鹿之类的吉兆,跟当地官员说我是秋相,有感当今圣上乃天命之主,特此下凡相辅,那皇帝还不把我供起来?混得差点国师总能有,混的好一点再当个阁老没什么问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权势尽在我掌中,哪轮得到我去卖身?”
他说道此处,意味深长地看着金虹真君:“师叔,人要有格局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金虹真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咬着唇痴痴地笑了起来:“那就有劳你帮我赎身,这般我还不必自己劳心劳力做什么国师阁老,只管在你后院寻欢作乐便是,你也总还算是养得起我的。”
秋意泊:“……”他说的好有道理,他居然无法反驳。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毕竟没有了经营了几代的庞大势力,那肯定还是得乖乖上朝的,说不定时不时还得被皇帝召见,给皇帝吹彩虹屁,说不定到了腊月里还得光着脚搞什么祭典……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或许是秋意泊那委屈的表情太有意思了,金虹真君伸手掐了他的脸一下:“唬你玩的,你忘了?我家在凡间好歹也是有根基的人户,流落到何处皆有我的血脉,与你秋家还有联姻,难道还真要我去卖身才能过活?”
“啊?联姻?”秋意泊一脸懵逼:“还有此事?”
“应该有吧。”金虹真君无所谓地说:“似也有百多年了。”
秋意泊突然想到了上上上回回凡间见到的那位侄孙媳妇,对方似乎就是姓王的,但王是大姓,他在大街上高喊一声‘王伟’十个男人至少能回头三个,不是自己叫王伟就是有个叫王伟的亲戚,也就没想到这个点上。
秋意泊挑眉道:“哎?那我岂不是还和师叔做了个亲家?那以后要与亲家老祖多多亲近才是。”
“亲家老祖若来,我必扫榻相迎。”金虹真君也笑。
“得了,我已经来了。”秋意泊干脆坐到了桌上,问道:“师叔,我问你几个问题,到了大乘期有没有什么明显要突破的感觉,还是说会感觉到无法再突破?”
金虹真君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只有大乘初期,时日浅短,这感觉倒都没有。”
“师叔你听说过泷河之战吗?”
“自然。”金虹真君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秋意泊道:“在宗门中看见了,就来问问,本界似乎自泷河一战后已就未曾出现道君,我师祖和师傅都去闭关了,几百年都没有消息,我这不有些担心么?”
金虹真君有些奇怪,这些凌霄宗居然没有和秋意泊说吗?
不,肯定说了,秋意泊四百岁不到便已经是合体真君,凌霄宗不可能不告诉他一些隐秘,否则他要是跑到哪里消失个几百年出来就成大乘期了,凌霄宗不急疯了?
金虹真君轻笑看向秋意泊:“套我话?”
秋意泊则是一摊手:“我这是正大光明的问好不好?”
金虹真君斟酌了一下用词:“泷河一战事起你凌霄宗朔云道君,此事你应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