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道:“我劝道友一句,杀人劫财就杀人劫财,还扯什么儿女父母,你父母若在天有灵,知道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说老人家坟上冒不冒点黑烟馊水的?”
秋意泊说道此处,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对了,他们有坟吗?”
正所谓骂人先骂娘,打人先打脸,秋意泊觉得这话说的很在理。
“你——!”赤月真君脸色青黑,目若铜铃,他怒斥道:“黄口小儿,焉敢辱我父母?!”
他一手一挥,一艘通体漆黑的宝船陡然出现在了秋意泊的视野内,上面修士林立,皆是怒视秋意泊。秋意泊见他们穿的一色,觉得应该就是那什么常缕门门下弟子了——稀奇,看上面至少五个化神修士,再加上赤月真君,这实力放在一般宗门中也算不错了,他怎么没听说过他们?
哦不对,听说过的,上上一届天榜,就他和温夷光一起参与的那次,对方好像打到了第九十名还是八十几名来着?还是个魔教?反正是没资格和凌霄宗碰一面的那种程度——可见废物。
“我原本一片好意,重礼求请,秋长生,你好不要脸!”
秋意泊反道:“行啊,你现在发个天道誓言,证明你有个合体巅峰的亲闺女,人本命法宝坏了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我现在就跟你回去不提,你那闺女法宝所需天材地宝我尽数供给,绝不取你赤月真君一分一厘,如何?”
赤月真君咬牙道:“秋长生,你欺人太甚!”
秋意泊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踏上了一只朴实无华的小几:“你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骗我回你那鸟不拉屎的宗门,便有法子控制我让我替你们炼器?若实在是骗不到我,就仗着禁制已下,无人可见,杀人劫财?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他反问道:“难道我就长着一张好骗的脸吗?”
秋意泊一手微抬,一股庞大的灵力瞬间冲破了苍雾海上严密的雾气,赤月真君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天空为金焰所覆盖,有什么东西占据了茫茫视野,天空也变成了嶙峋斑驳的模样。
天空在灼烧,海水在蒸腾,肉眼可及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烧起来了。
温度极具升高,常缕门中有修为较低的修士已经经受不住这般的高温,惨叫一声后便软软倒下了,秋意泊淡淡地说:“落下吧。”
下一瞬间,天空坠落!
赤月真君只觉得周身动弹不得,行动犹如在实质中穿梭,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天空落下,等近了,他才发现那不是天空,而是一块巨大的陨星,裹挟着跳跃着的金焰从天而降,他引以为豪的禁制就如同一块豆腐一样被消融了去,再接下来就是载着常缕门弟子的宝船,陨星落下,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了,只看见陨星落下时铺天盖地的海浪与带着炽烈狂暴温度的水汽弥漫。
秋意泊不觉得杀他们有什么不好。
不管是跟着来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他管那么多干什么?不来也就算了,来了,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他又不是小说里的BOSS,别管多么聪明机智冷血无情,反正看见主角,哎嘿,就是不杀,就是好玩!还得一路送钱送经验送装备,把人养成对手,然后翻车狗带,化作主角最后的经验值。
就如同抱月真君与孤舟真君有仇,它不光见到凌霄宗修士要杀,它看见个人修都杀,人修与妖修之间尚且分明,宗门与宗门之前也同样分明。
秋意泊笑吟吟地看着半空中的赤月真君,漫天都是若隐若现的线条,他知道那是什么,是天地法则,于他而言,此处天地为他所掌控,他嘴唇微动:“给我下来。”
赤月真君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所抓握,于空中急速坠落,直到落到秋意泊船体下方才停止,他双目瞪圆,满脸苍白,不敢置信地道:“你——!”
秋长生不是才四百多岁吗?不是一心修道还炼器吗?为何他对天地法则的掌控如此之高?他居然丝毫抢不过他!
秋长生不是才合体巅峰吗?
他不是渡劫后期吗?
赤月真君看着那张俊秀绝伦的面孔,只觉得那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秋意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道金芒在他掌中绽放,瞬间便化作了一朵琉璃似地金色火莲,他微微扬起了唇角:“赤月道友,不过一瞬,参横斗转。”
“你待如何?!”赤月真君有些颤抖,明明周围滚滚炙焰热浪,他觉得有无边的寒意涌上心头。
秋意泊轻笑道:“打劫。”
赤月真君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随即立刻道:“好!我愿奉上我全部身家,买我这条命!”
秋意泊侧了侧脸,他合拢了五指:“骗你的。”
赤月真君脚下陡然出现了一朵金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合拢,将赤月真君吞没其中,赤月真君惨叫一声,只见金莲中火焰翻飞,他身手发肤皆在这一瞬间为金焰灼烧,不过一瞬便化作了飞灰。
秋意泊松开了手指,随意甩了一甩,海上那朵金莲便随风而去,紧接着便卷着一堆奇珍异宝飞了回来,乖巧地堆在了甲板上,甚至还有几朵金焰没入了海中,不一会儿也回来了,各自捧着纳戒之流的玩意儿,秋意泊随意扫了一眼,有用的个归入纳戒,没用的扔进万宝炉里填炉子。
他轻轻叩击了一下凭栏,宝船再度航行了起来。
而不远处有人脸色苍白如纸,待秋意泊宝船行远,才敢从隐身的禁制中出现——是霄吟真君。
他今日亦是为了秋意泊而来,或抓或杀都好,只是看见赤月真君时想着或许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才隐匿不出,哪想到这一个瞬间的抉择,救了他的命来。
赤月真君在海市待了十年,与他时常打交道,论实力与他在伯仲之间,而那位赤月真君今日居然在秋长生手中撑不过几个呼吸!秋长生就像是一只逗弄着老鼠的猫一样,玩够了这才杀他。
……还好他没有上去。
霄吟真君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看来只好从阿英身上下功夫了。
他转身回了海市,低声问道:“少爷呢?”
“少爷还在房中。”飞云禀报道。
霄吟真君点了点头,去见了元英,元英正在看书,他似乎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看着最新出的话本子噗嗤直笑,见他来了连忙将话本子藏了起来,起身行礼:“爹,你怎么来了?”
这晚饭时间还没到,他爹不该在前院处理政务吗?怎么到了他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