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意泊道:“可是它们都在这个水晶盒里不是吗?”
钟山真君恍然大悟:“所以密度是这个意思?”
他微微一笑,双手合拢,水晶盒在他掌中光芒一线,随即便出现了一颗有两颗上品灵石大小的灵石来,他道:“你看,如果将它们压缩,那就会恢复成灵石的样子,从某种程度来说,灵石就代表灵气的密度达到了一个上限,发生了突破,从气体转化成了固体……”
秋意泊说到此处突然觉得自己装逼失败,他直接拿灵石举例不就好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再放出来?不过他很快想到了转圜的方法,用一种‘聪明如你你应该懂了吧’的眼神看着钟山真君,“如果我们所处的这方道界就是这个水晶盒,我们应该如何增加其中的灵气呢?”
钟山真君下意识地道:“多放灵石……不,灵脉!”
天地广袤,区区灵石要多少才够?自然是要比灵石拥有更多的灵气,而且能不断产出灵气的东西才行,那么也就是灵脉了——灵石本来就是某些特殊灵脉衍化出来的产物。
钟山真君不解地看着秋意泊:“长生道友……你想如何解?这与炼器有什么关系?”
秋意泊解释道:“自然是有关系,你之前说你未曾经过秘境,那我便告诉你,秘境之所以是‘生’,因为秘境中必有灵脉,有了灵脉,才有灵气吞-吐,万物得以修行,否则空有灵根悟性,无法积攒灵气,又该如何修行?那么以此推论,若本界灵气越发浓密,对万物生长都是有益处的。”
就如同秋意泊在苍雾境里头遇到的那个合体蜃妖给他的幻境,他回到了现代,哪怕自己身怀无上道统,身怀极品灵根,可现代明显是一个灵气断绝的时代,他在那里无论多努力,顶多也就是做到辟谷罢了,甚至算不上进了道门——当然,那里是幻境,是蜃妖根据他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幻境,或许不一定是那么真,但秋意泊却觉得就是真的。
光看现世各色发达的工业技术,到处都是环境污染,玄学式微,就应该能明白那是一个灵气稀薄到了几乎没有的世界——如果现世有人能够修行,都不必说修到什么真君,但凡能修到个筑基期呢?呼风唤雨,妙手回春那是轻而易举,就算不是人人都有灵根,万分之一,现世光兔朝就有十四亿人口,那就有十四万有灵根的人,再抠出各种因为时代问题造就的问题,哪怕就一千人能修到练气期呢?那国家还那么热情的各色发展为什么?专心培养几个真君不比其他来得强?人形自走核武,不需要设备,不需要人在当地,隔着几万里掐个法诀就行了,要火流星不砸冰雹,要下铁片绝不会爆钢珠。
说个最差的,哪里缺水了,可以找人去真·人工降雨啊!那不比一次小范围人工降雨就得花个至少五百万RMB来得简单方便?出个机票就行了!或者更方便,直接找土著修士捏个法诀下个雨不行吗?
秋意泊也明白很可能国家为了让普通民众安心生活掩盖了有修士这一真相,就如同现在的凡间大部分人也不知道有人能修仙一样,可秋意泊就觉得现世是一个灵气几乎断绝的世界,别问,问就是大能的直觉。
他都混到渡劫期这个境界了,有些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一目了然罢了。
秋意泊接着道:“……这些都是说着好听的,实际上我只是想研究如何将秘境融入这片土地上罢了。”
钟山真君满头雾水:“这又是为何?”
他想不明白这对秋意泊来说有什么好处。
秋意泊斜睨了他一眼,轻笑道:“道友不觉得行不可行之事,解不可解之谜很有意思吗?我见道友山景,便知道友与我……”
“有缘。”
钟山真君只觉震耳发聩,如遭雷击,他呆呆愣愣地坐在原地,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似哭又似笑的表情来。
对啊……他不是一直在想着如何做出‘生’吗?法宝再好,不过死物,终究比不得天生地养,可当今放眼世界,只有器灵一法可使法宝为‘生’,可那终究不是一开始便有的,是其主人爱护滋养,以性命相交,才养出的,说是全新的生命,不如说是主人的半身罢了。
可他一直困于这一步,不必提能哭会笑会思考的‘生’,他连简单的草木都赋予不了生命。天长日久,他也逐渐变得浑浑噩噩,从炼器必然成功到了必然失败,他原本的能力好像也被这个无底洞给吞噬了。
他突然明白了,因为他已经为此萌发了心魔。
可他还困在这一步,长生真君……却已经到了下一步了吗?
这意味着什么?
钟山真君突然问道:“你已经……通了秘境的炼制之法?”
“是。”秋意泊斯里慢条地握住了他的手,将短剑放在了他的手里,道:“我可以教你……道友,你若觉得你不能,就自便吧……灵脉太贵,我浪费不起。”
钟山真君握着短剑,心脏怦怦狂跳,他在脑中不断询问着自己一个问题:我能吗?
我能吗?!
我没有试过,我怎么知道我不能?
我能!
他抬起头,与秋意泊对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教我?”
炼制秘境可谓是每一个炼器师的终极追求,炼制秘境之法已经失传,刚刚那几句话,秋意泊可以说是直接了当的将炼制秘境最核心的东西告诉了他——需要灵脉。
他不怕吗?他不怕他去到处抽取灵脉作恶吗?他不怕他得知了这个方法后杀了他吗?他不怕……
秋意泊反问道:“想叫你与我一道研究如何将秘境炼制回天地间,你不会炼制秘境怎么行?”
“……如果我去作恶呢?”钟山真君干涩地说:“我现在是渡劫期,干什么都有可能……我可能控制不了我自己……因果……”
如果他这么做,因果有一大半要归在秋意泊头上。
秋意泊眉间还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他温柔地说:“你控制不了,我可以替你控制……对我而言,杀你虽不能说易如反掌,却也不算是太麻烦。”
钟山真君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舌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口中干涩地舌头几乎都要黏在口腔壁上了,这一动,便是一疼,随即就是满口的血腥,他看着秋意泊,轻声说:“好,那就这么约定了。”
“好。”秋意泊笑道:“事不宜迟,刚好我手中有两条灵脉,你只有一次机会,随我进地火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