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景岳奇抄不打算与他‘切磋’炼器,他也是打算直接杀人完事儿的。
阳神境界和他差距有点大,不好杀,但对方既然是个器灵,那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优势在的。
景岳奇抄:“……?”
“你怎么是个剑修?”他无悲斋什么时候成了剑修门派?
秋意泊解释道:“我本是凌云道界第一宗门凌霄宗门下弟子,主修剑道,年幼时巧遇了清河前辈,便接了一份传承机缘。”
“原来如此。”景岳奇抄刚松了一口气,微笑道:“你我果然有缘,制我之主便是清河道君。”
秋意泊心想那可不是有缘吗?那都是最后一个了,不是他炼制的还能是谁炼制的?
说穿了,整个新器灵出来是那么靠谱的吗?还是个宗门典籍的器灵,器灵有主还好,无主的时候谁知道怎么放飞?这就跟爹妈生而不养,孩子长成什么样全靠缘分——这能靠谱?
要是真的靠谱,他就不会在这里遇到景岳奇抄,他也不会在外面遇到清河道君。景岳奇抄自己也明确说了,认为自己才是最适合这门道统的人,且器灵只要不是本体损毁,几乎实现了长生不死,所以他也没有去找传人,甚至一点念头都没有。他就开开心心窝在这秘境里,钻研学术,仗着法宝之利,阳神境界,寻常入秘境的真君也奈何他不得。
说得难听点,要是秋意泊遇到凌霄宗覆灭,只剩他一个,而他也快死了的情况,他会直接选择将宗门典籍之类的全部交给疏狂剑。
选疏狂剑是因为它本就是某一任凌霄宗宗主佩剑,如今跟了他几百年,他们两不说同生共死,那也算是两肋插刀,他将宗门典籍交给疏狂剑,叫它去寻人传承,是看中了疏狂剑绝不会背叛凌霄宗,它必然会好好的去替凌霄宗寻一个传人,而不是想着‘我厉害,我牛逼,不需要找人了,我自己修就完事儿了’,又或者强敌当前,它也绝不会选择为了保命而将凌霄宗典藏全部交予敌人。
“……等等!”景岳奇抄忽然意识到了‘传承机缘’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四个字连在一起,通常代表传承人已死,是以残魂存在的方式将道统传下去的。他心头一跳,艰难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现在宗门如何?”
“还行?”秋意泊歪了歪头:“如果当年没有门人存活,也没有其他先辈留下传承机缘,那么我应该就是无悲斋二人之一?”
“二人?”
“我收了个徒弟,传了他道统……就是他身患绝脉,我也数百年不曾问询了,不知道他活下来没有。”秋意泊微笑着说:“吾辈修仙,凡事讲个缘,道统传了,天材地宝给了,若他还不能活,那便是我与他无缘了。”
景岳奇抄陷入了沉默,他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晦涩地问:“……宗门如今只你一人?”
“差不多吧。”秋意泊答道。
景岳奇抄起身,重重地跪了下来:“景岳奇抄拜见宗主!”
“师叔客气了,快请起,宗主二字我当不起。”秋意泊起身要扶,随着他的动作,他耳边的青金石耳钉反射出一点碎光,景岳奇抄见此,心中越发确定无悲斋只有秋意泊一人了!
虽说外表上看着平平无奇,但其中气息他自然不会认错!若无错,秋意泊耳上那一枚耳钉,便是蕴藏着无悲斋万年积蓄、典籍的芥子空间!
景岳奇抄口中苦涩难言,早知如此,他就不多问那一嘴。无悲斋只有秋意泊一人,还有一个要是没死,那也是秋意泊的徒弟,他不是宗主谁是?!他还想着叫秋意泊带一份典籍回去,免得宗门经历那回大难后有典籍缺失——原来宗门就没复兴!
既是如此,他也没有躲着藏着的道理,否则他过不去心魔那一关——若他方才能胜秋意泊那也便算了,道心坚固,偏偏他输了秋意泊,可见他也并非传承无悲斋最佳之人,他焉能放着秋意泊不管?!他责无旁贷啊!
他撇开了秋意泊的手,双手一笼,他手中便出现了一本蓝色缎面的典籍,并不算太厚,封皮上‘景岳奇抄’四字,铁画银钩,叫人一见神往当年书写此字者又该是如何风貌。
“还请宗主滴血,我这便随宗主出这飞花秘境,还请宗主切莫迟疑,一切以宗门延续为重!”景岳奇抄掷地有声地道。
秋意泊从善如流,他也想着要滴血认主才放心,至于带不带走的就无所谓了,反正无悲斋宗门典籍对他而言也就是玉简复刻一下,扔进芥子空间,等有空再翻两页看看的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
待认主完成,秋意泊再度要求景岳奇抄坐下说话,他问道:“清河前辈寻到我时还年幼,彼时清河前辈已是弥留,有许多话不曾来得及说……恰好在此遇见了师叔,师叔可知道当年无悲斋为何覆灭?清河前辈只道叫我若有幸叩问合道之境,再去问虚道界寻鬼楼李鸿安报仇。”
景岳奇抄沉吟一瞬,恭敬地道:“回宗主,鬼楼乃是问虚道界第一魔门,李鸿安彼时为鬼楼第二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其人以智谋见长,论境界并不算高超,当年也不过是化神修为。”
秋意泊皱眉道:“那为何要到合道之境才可寻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