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手却很坚定,两指一震,指间的锁光阴变成了一篷粉末,统统落入了夜影的口中,他用灵泉水将锁光阴冲了下去,灵泉水没啥用,但聊胜于无。
锁光阴一入夜影躯体,它看起来就好了许多,秋意泊按住了他的颈项,神识在他体内游走一圈。锁光阴药效非常,夜影的身体机能在这一瞬好转,可他必须再搞定他的伤势,否则锁光阴再神妙,也会填了他身体的无底洞。
秋意泊可以说对现代外科手术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但问题不大,知识不够玄学来凑,他将夜影拖上了工作台,手中一划就把夜影给开膛破肚了,血液瞬间就溢了出来,秋意泊拉过呼吸机另外一根管子,将周围碍事的血液都吸收了个干净。
夜咪在一旁瞪大了莹绿色的眼睛,满脸痴呆,他爹的血都溅在了他的脸上。要不是他信任秋意泊,就差点冲上去和秋意泊拼命了,饶是如此,它也没忍住往前挪了一步,放在一旁桌上的一个水晶瓶从桌上被震了下来,夜咪尾巴一捞,把那个水晶瓶给紧紧卷住了,毛茸茸的大尾巴将它又小心地送回了桌上。
秋意泊没工夫看他,他在想他这个手术环境算不算无菌,他心念一动,研究室里陡然浮现出了一圈小火苗,如涟漪般扩散而去,夜咪感觉到滚烫的火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抖了抖毛,发现自己一根毛都没掉,但身上好像变得干净了不少。
就是那种,一粒灰尘都没有,别说灰尘,掩藏在毛下的皮肤都陡然轻盈了一点,感觉像是被搓了个大澡的那种干净。
夜影也是如此。秋意泊这么些年下来,极光金焰早已入化劲,他想烧什么、烧多少,炼器的时候比细菌还小的线头他都能烧,别说明显的灰尘和细菌了——其实实验室本来就挺干净,秋意泊搞研发的地方,他也怕哪天一个细菌一个漂浮的灰尘坏了他的东西,现在烧一下主要是针对夜影父子两和他自己罢了。
有锁光阴的药效在,夜影的脏器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他又取出一根锁光阴,切片备用,神识在夜影经脉和脏器里游走着,神识比显微镜和CT好用,几秒之中就能完成一圈内视,发现哪里破了个洞就用灵丝缝合一下,捆上锁光阴,专点专治,有锁光阴在单纯的金疮药就显得不是那么管用了,所以秋意泊也没画蛇添足。
丹田就没办法用锁光阴补了,丹田大概是在下腹的位置,但它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学器官,用神识能发现,但它不存在具体形态,也就没办法从物理上修复。很快秋意泊就把夜影体内的破损器官经脉都修复完毕,锁光阴还有的剩,秋意泊顺手把夜影好几根骨头也重新捆在了一起,奢侈地贴了上去。
这样一来还剩半根,夜影这里不能再用了,他体内已经接近饱和,再吃万一多长几个器官出来那秋意泊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秋意泊张口自己吃了四分之一,啧,还没吃过是什么味儿呢,尝尝,剩下四分之一塞进了夜咪的嘴里,让夜咪吃了。
夜咪已经不敢吱声了,让吃就吃,这绝对是个好东西,不然以他和秋意泊接触过的那几个月来看,秋意泊是绝不吃剩下的玩意儿的,他一般会选择直接扔掉。他看向秋意泊的眼神满是复杂——凌霄宗是正道魁首,秋意泊居然不惜用邪法救他爹,他一时百味陈杂,不知该说什么。
但能救他爹就行。
秋意泊嚼了嚼锁光阴,嘴里还有刚刚压在舌下的两枚补充灵气的丹药,干脆一起嚼了。
啧,一股青草味儿,涩得要命,要不是想到这玩意儿贵重,他现在就吐了。虽然不是完整的锁光阴,药效有所减少,但怎么得延长个七八年寿命吧?吞了完事儿。
他将夜影肚皮缝合了起来,将金疮药一层层敷上,他那灵丝基本是将肚皮上的皮肉和血管都缝合了,金疮药纯粹凑个心里安慰。他做完这一切,扭头看夜咪,夜咪盯着一张痴呆大猫脸,秋意泊长叹了一口气,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这猫撸得太亏了,这不多薅两下都对不起自己。
夜咪小心翼翼地问:“秋意泊,我爹什么时候才能醒?”
秋意泊道:“不知道,要看他的意志了……”
秋意泊说道此处,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把夜咪拎到了怀里,一手掐着他的脖子,用粗嘎地声音道:“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只风雷豹!它的骨头和爪子可是好东西!”
紧接着又换了一个声音:“呵,不光是骨头和爪子,皮也是好的,活着剥下来能卖个好价钱!”
夜咪懵逼地看着秋意泊:“……?”
秋意泊小声道:“叫啊,惨一点,叫你爹。”
夜咪瞬加领悟,嗷得一声就叫了起来:“放开我!救命啊!爹!爹——!喵——!爹——!救我啊——!爹——!喵嗷嗷嗷嗷——!”
秋意泊不禁颔首,最后一声喵嗷嗷很有灵性啊。
孺子可教。
秋意泊又掐了一把夜咪的后腿,后腿那哪是可以乱碰的,夜咪下意识挣扎了起来,并伴随着惨叫声:“爹!救我——!爹——你们放开我——嗷嗷——!好疼——!不要剥我的皮!你们杀了我吧——!”
秋意泊随手拿了把刀子在工作台上的一块皮革上磨蹭了一下,就发出了皮肉崩裂的声响。夜咪看着还配合了起来,叫得更惨了,要不是秋意泊看着,真以为有人在剥夜咪的皮。
夜影的眼睫毛动了动,随即壮硕的黑豹从工作台上一跃而起,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声,也不知道他看清楚没有,下意识就扑向了秋意泊所在,随即被秋意泊一手抓住了后颈皮,一手托住了屁股,至于夜咪,自然落到了地上。
秋意泊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异色瞳,笑道:“醒了?”
夜影迷茫地看着秋意泊,然后唰地扭头看向了地上的夜咪,夜咪抬着脑袋,看着自己蹦跶起来的亲爹,又娇又柔地唤了一声:“咪!”
夜影的竖瞳缓缓变圆了,温柔地叫了一声:“嗷……”
秋意泊将他放在了工作台上,上头还沾满了夜影的血迹,秋意泊也不在意,撸了一把豹子头,转而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其实他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有神了就算是稳了。
总不能他一根半锁光阴下去,夜影就回光返照这么一瞬间吧?他会吐血的。
秋意泊又扒拉了一下夜影的鼻孔,刚刚他跳起来氧气管自然而然就滑落了,也不知道伤了没有,秋意泊不是客气的人,将之前给燕京老家准备的万能金疮药兑了水用灵丝给他擦了一圈,应该是呛不死的。
“好点了没有?清醒了吗?”秋意泊看着他的眼睛:“我是谁?”
“……秋意泊。”夜影缓缓地说。
秋意泊颔首,确定他清楚了——就算记忆深刻,但除非到了日夜相伴的地步,否则谁能在意识不清全靠本能的时候把快两百年前见过的人认出来?夜咪从地上跳到了工作台上,钻进夜影怀里把自己团吧团吧躺下了,大脑袋轻柔地蹭着亲爹,夜影低头看了一眼,想要低头去舔舔他,却没有这个力气。
秋意泊道:“你刚才生死一线,我勉强救你回来了,但我也不确定你还能活多久,长话短说,谁伤了你。”
秋意泊来,是为了夜影,但也是为了其他,他目的不纯,这他承认——什么杀成又活过来了,除非是游戏玩家,否则哪有这么神奇的?
只有一个答案,夜咪以为的杀死了,其实是根本没死,他如何得出杀死了这个结论呢?大约是人都受了致命伤,亦或者四分五裂了,又或者干脆被撕得粉碎。
哪个道统能让人都成碎尸了还能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