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您说!您要我们帮什么忙?一句话的事儿!”周老汉连忙道。
秋意泊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做了点松子糖,这也算是正经要和大家当乡邻了,送点糖叫大家也沾沾喜气。”
“哦哦原来如此!”周老汉道:“刚好这两天货郎要来呢!到时候有多少糖我都先替您买下来!”
“不是这个意思……”秋意泊一顿,有些惊奇地说:“有货郎要来?”
这里可是秘境,一共也就是十来座山头的大小,除了这座村子外别无人烟,货郎哪来的?凭空掉下来的吗?
周老汉却没有注意到秋意泊的惊奇,而是随口道:“当然了,这不快要入冬了,货郎到我们这儿可是不亏的,带了东西来在我们这儿全卖了,还能收许多皮毛回去卖到城里,他们自然是要来的!谁不想过个好年呢!”
秋意泊又看向了挂在篱笆上的皮毛,这么一说也确实是有些太多了,如果按照每家每户五口成年人来算,哪怕做一身全毛皮大衣,那也用不了几张皮子——又不是只取什么腋下最丰厚的那块皮毛来做。这么一算但这每家每户至少晒了十来张,如周老汉家则是挂了快三十多张,有大有小,小的就是狐狸兔子一类,大的有狍子、狼,这些最多,甚至秋意泊还看见了一张熊皮。
对于凡人来说,能单杀狗熊那真是厉害的不得了了。
秋意泊和周老汉一家又聊了两句,约定明天上午来他家帮忙后就告辞了,他顺手去了一趟松山寻李郎中,李郎中一见他便问:“你来做什么?”
秋意泊将一包果糖放在了桌上:“来找先生换点寻常的伤药。”
李郎中淡淡地道:“你用不上。”
“话不能这么说,这药又不是给我备的。”秋意泊已经很自来熟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他,双腿优雅交叠,他笑道:“马上我就要烧点锅碗瓢盆什么的了,村里头人肯定是要来找我的,留山上又是蛇又是熊瞎子,我手上那点丹药灌了坏事,我也不能把留山上动物都杀个皮甲不留吧?还是问先生要点药来的方便。”
李郎中随手一指角落里的一个大藤箱子:“你自取吧。”
“谢了。”秋意泊挥了挥手就将藤箱塞进了纳戒,李郎中仿佛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秋意泊拿了东西还不走,问道:“听说再有两日村里就要来货郎了,哪来的?你易容去吗?”
李郎中眉目不动:“与你无关。”
“别啊。”秋意泊眨了眨眼睛:“我也是要在这里住上一百年的,货郎来我不得换点东西?我也得吃喝用吧?”
“你缺什么?”李郎中费解地看着秋意泊,堂堂百炼山大能,炼器宗师,缺什么他自己炼制不比买来得方便?
秋意泊一手支颐,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桌上那包松子糖:“缺油纸啊!”
“我这不是乔迁之喜,就想送点糖给乡邻们沾沾喜气,结果糖我是熬好了,没有油纸来包。”秋意泊耸了耸肩:“我哪能想到我还用得上这个?”
“当然,你不介意地话,我直接送食盒也行。”
他那食盒是正常凡人能吃的玩意儿吗?
李郎中下意识的想到这一点,皱眉道:“你就不能自己炼?”
秋意泊沉默了一瞬,在这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有种想跳起来骂对方傻逼的冲动。说修仙牛逼,那确实牛逼,秋意泊也可以凭空造油纸——就是那种看起来是油纸,用着也是油纸,但实际上是灵力拟态出来的油纸。说修仙不牛逼,那也确实不牛逼,因为除了这种办法外,想要做油纸,那就得从造纸开始一步步来了,顶多就是中间因为很多事情不用手动而能省掉不少事。
问题是他也不会造纸术啊!他知道纸张是什么树的树皮打成泥,然后放水里怎么怎么,拿着细网的筛子在水里一抄,把水里的絮状物均匀的抄在筛子上,拿出来晾干就是纸——他还得去找树。
哦,不对,他纳戒里有纸,但油纸油纸,他还得去找桐树搞桐油。
他总不能刷猪油吧?
可以或许是可以的,但他也没有猪油。
话又说回来,他确实是忘记了自己还能凭空变出个油纸出来——习惯了要什么就自己做,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当时一拍脑袋想着做油纸太麻烦,就赶紧想第二方案出来代替,完全忘记了还能直接凭空弄个替代物出来。
秋意泊在心里反省了一下,面上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李郎中,好像李郎中能张嘴说出这话来就是没常识,就是丢人。他干脆直接掠过了这一节:“你还没说呢,那什么货郎靠谱吗?我能买点东西吗?”
李郎中反问道:“你有钱吗?”
秋意泊嗤笑了一声:“那当然有!”
秋意泊在袖中掏了掏,把一块拳头大的银子放在了桌上,铜钱一般每个朝代都有按照年号新制造的,最多也就认本朝的钱,要是国家没了,那上一个朝廷的发的铜钱也可以拿去官服换成新钱,而银票则是因为有年份记号在,也不大方便,再者,凡间那么多国家,大部分国家的钱币那是不通用的,所以最靠谱的还是真金白银。
这是在茉莉身上吃的亏,所以这次秋意泊特意多提炼了几块金、银矿作为日常花用,大部分都在纳戒,还有一部分则是做成了金银豆子穿成链条放在荷包里,荷包就塞袖子里,一个小荷包也不碍事。
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小说里什么修士重伤掉在凡间,打不开纳戒结果连住宿费都套不出来的事情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至少不能沦落到去卖身!
金虹真君拉的下这个脸,他拉不下这个脸啊!
饶是李郎中这等大能,也没想到秋意泊能从袖子里掏出一大块银锭子来,不,不能说没想到,而是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出乎意料吧。
秋意泊看李郎中不说话,眼睛盯着银块,嘴贱了一下:“你没有吗?”
秋意泊沉痛地看着李郎中:“李先生,人不能这么轴啊!都大乘巅峰的人了,一把岁数!要想开一点,过得开心才是真的!人怎么能没有钱呢?你一个人待在这儿,手上没钱,那你平时该不会就靠乡邻们施舍过日子吧?有的吃就吃两口,没得吃就算了?衣服怎么办?你这衣服顶多穿个一两年就破了吧?也靠乡邻施舍?”
他不等李郎中回答就摇头叹气,仿佛对李郎中剥削已经很穷苦的村民感到失望,又好像是在对李郎中平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感到心疼,随即他大气地一挥手,豪迈地说:“这一块就给你了!拿去用吧!不必替我省钱!人生在世,不过吃穿住行!不够用再跟我说!”
李郎中:“……”
李郎中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秋意泊说的全是实话。
秋意泊见他如此,没想到自己还猜对了,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好笑,也不再追问,打了个招呼就起身离开了——万一等李郎中回过神来恼羞成怒一剑劈过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