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泉水过于舒服,哪怕已经没有之前的清澈喜人,秋意泊也不介意多泡一会儿。忽地,他听见了振翅之声,应该是有什么鸟飞过来了。
不过是心下一想的瞬间,便有一只白头隼重重地撞在了他的禁制之上,连哀鸣都没有来得及哀鸣一声就陨落于地,是一只练气期的隼——方才他还想着这座山脉就只有两个练气期修士,找机会应该见一见他们,交换一下信息也不错,哪里想到人家倒是来见他了,就是一见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撞死了。
秋意泊竟然无言以对。
秋意泊一手微抬,那只隼就被抓了进来,死了也就是了,练气期也没有什么重修的说法,倒不如留下来给他做些有用之物。
一团紫色异火凭空而出,将那只隼包裹进去,秋意泊懒得分解材料了,直接炼了就是了,几乎透明的灵丝钻入其中,轻巧地将隼化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为羽毛鳞爪,一部分是血肉脏器。秋意泊也没想好做什么,就随手做了一件暗器法宝,总归是有用的,至于血肉炼化成灵气,收入袖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既然知道山中有天材地宝,他就不怎么想吃妖兽了,说不定其中元神就是与他交谈过的,还真有点下不去嘴。
秋意泊起身披上了法衣和大氅,这皮毛大氅说实在的有点热了,不过他也没有储物戒指,又是他本体炼化,总不能就扔了,与其抱在手中碍事,不如热就热一点,也还能接受。
他心念一动,压制了修为,去寻那位练气修士。
***
“琼怀,你没事吧?”一个青年人抱着一只白色的小貂,眉中不掩担忧之情。那小貂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青年见他摇头,心中大安,他与周围的人正色道:“诸位道友,现在离去,我不与你们计较。”
他身边有三人,有一身白麻衣面色苍白的女子,有手提石片砍刀的彪形大汉,有持石矛之清瘦文士,看衣着打扮这些人应该毫不相关,现在却坚定地围在那在青年身边,寸步不让。
其中有一人嗤笑道:“道友?谁与你是道友?你怀中抱着妖物,你怕也是个妖修吧!”
那白麻衣女子顶着一张宛若女鬼的脸,寒声道:“何必与他废话许多,道君在上,杀了他!”
那青年皱起了剑眉:“胡言乱语!道友何故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如此羞辱于我!我等入寒月秘境,我与琼怀道友不幸附身于兽躯,难道换了副躯壳,便成了妖修吗?!”
提着砍刀的彪形大汉讥讽道:“你此前到底是人是妖我们不知!可你如今为兽躯,自然便是妖修!这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树影婆娑,一抹银光在树冠之中一闪而逝,奈何众人只关注着那青年与白貂,丝毫不曾注意到。
那青年听得此言,目中流露出了不忍直视之色,他道:“既然几位道友坚持,便莫要怪我了!”
“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诸位道友,动手吧!”那白麻衣女子厉喝了一声,胸中陡然溢出了一丝光辉,随即一枚闪烁着霞光的玲珑佩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间:“玲珑变——!”
怨不得这七八人还未迈入道门就敢与那炼气修士叫嚣,原来是得了一只不需主人灵力便可催动的至宝!
那青年自然还知道玲珑佩绝非凡品,他第一个要杀的便是那白麻衣女子,除了她以外,其余人根本不足为惧!
只见他身形一动,众人眼中便已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不过众人皆是真君境界的人物,修为不在,经验犹存,第一时间便知那青年会攻向谁,又会往何处去,那白麻衣女子自然也知晓,她不躲不避,骤然之间,那一处的阳光似乎变得晦暗了下去,玲珑佩越发明亮夺目,再有一瞬,玲珑佩绽放出万千光华,光华所过之处皆是浓烟四起,一片焦黑,也正在此时,那青年也被这纵横万千的玲珑佩逼得现身,肩上已是血肉模糊,居然是在转瞬之间被那玲珑佩所伤!
那青年神色有些沉重,已知此局难以获胜,也正在此时,其余人等刀剑已至身前,练气期虽有别于凡人,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刀枪之下自然有所损伤,若叫人一刀砍中要害,还是会死人的!他被那些刀枪逼得左右闪避,可又有那玲珑佩光华千变万化,他躲得实在是艰难无比!
忽然,他怀中的白貂低声道:“扔我出去,他们只会腾出手来杀我!”
“住口!”青年看也不看怀中白貂,白貂方才已然重伤,无力攀附,他必须腾出一手抱着他。此时此刻,若能腾出一手来自然最好,可他不敢放开怀中白貂——白貂柔弱幼小,受了伤跑也跑不快,只要一放开,顷刻之间就要成为他人刀下亡魂!他与琼怀相交千年,怎么舍得就此松手!
那白貂却又挣扎了起来,青年一个不防之间居然还真的被他跳了出去,青年却手腕一翻,硬生生拽住了白貂的长尾把他拽了回来,也顾不得其他,径自往衣襟里一塞,专心躲避这些刀枪。
可一人对七八人,其中一人又有法宝在手,终究是难以长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青年便被一道华光击中了背脊,猛地摔倒于地,背上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他再翻身,刀枪便已经架在了颈项之上,还有一人拎起了他手上的白貂,不屑地看了一眼,用力摔在了地上。
“琼怀——!”那青年大吼了一声,那白貂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了,他双目通红地看着围着他的人:“尔等为何苦苦相逼!我素砚自问不曾得罪过诸位道友,为何今日有杀身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