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怀黎的回信,他说已经将那对母子安排在了外门,吩咐人关照了,让他不必操心。顺便还问是不是秋意泊看中了想要以后留着当徒弟的,如果是的话就传个信回去,如果不是就不用回了,已经有人看中他了——娄丞看中的。
秋意泊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确定昨天传回去的信上写了让那小孩儿在外门磨砺一段时间,娄师叔一向聪明,也不必他特意嘱咐,他自己能看出来。
秋意泊打了个呵欠,顺手将黑背隼揽上了床,侧身搂在了怀里,黑背隼顺滑的背羽成了他的靠垫,他将头压在了黑背隼的背上,一手胡乱地将它脑袋上特别神气的翎羽揉成了鸡窝,黑背隼被揉得一脸懵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先去叼秋意泊好,还是随便他揉赶紧贴贴比较好。
又是一天过去,翌日清晨,镖师们将东西都收拾好,他们从客栈离开后去药商那里取货,取了货就直接离开了洛云城了,秋意泊懒洋洋地猫在马车上,又闻到了香得不得了的油条味道,就开了窗喊道:“小武啊……替我去买个早点。”
武进正忙着清点货物呢,闻言眉头一皱,旁边的镖师很有眼色地道:“真人,我替你去买!”
说着就一溜儿小跑去买了,毕竟就三步路的距离,秋意泊也没有什么好拦的,叫武进去纯粹是顺口,其实谁买都一样。镖师很快就捧着油纸包和水囊回来了:“真人,水囊新的!您慢慢喝!”
秋意泊就喜欢这种有眼色的人,含笑道了谢,挨在窗口一口一口吃了起来。一众镖师看了一眼,不得不说,就算秋意泊教了他们不少,但是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秋意泊却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车里吃早饭,看见了实在是有些郁闷。
秋意泊正吃着呢,忽地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女声道:“店家,来两套,再来一碗咸豆浆。”
秋意泊霎时看了过去,他的目光没有掩饰,那头的女修立即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女修戴着有掩饰真容功效的面纱,在秋意泊眼中却跟没戴没什么两样了,照样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女修目光冷锐,淡淡地看着秋意泊,秋意泊却笑了起来,扬声道:“那边那位仙子——!”
他声音不小,自然引得路人顺着看了过来,便见是个斯文的年轻修士,正笑眯眯地看着一个女修,人嘛,别说是练气筑基,就算是修到了真君道君,爱看热闹的还是爱看热闹,当即有人停下了脚步。女修则是冷淡地撇开了眼,仿若未闻。
秋意泊又喊道:“仙子,就是那位买咸豆浆的仙子——!”
好家伙,这也算是点名道姓了,瞬时一众路人就看向了站在卖豆浆小摊第一个的那女修。见那女修虽然不见真容,却身形窈窕,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美人,就更走不动路了,连镖师都看了过来。
女修见躲不过,便冷淡地问道:“何事?”
秋意泊对着她招了招手:“还请仙子近前说话。”
女修想了想,居然真的就走了过来,镖师们看着这一幕,满脸都是不解——不是,这素昧平生的女修也是柏真人一招手就能过来的?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不对不对,这位仙子一定也是柏真人的旧相识!
女修目光已经是锋锐至极,秋意泊却笑道:“仙子,我略懂一些相骨解字之术,我见仙子骨骼清奇,又恰好入了我的眼,便是与我有缘,忍不住叫住了仙子,为仙子算一卦。”
女修眉目微动,忽然也轻笑了起来:“好啊,如何算?”
“我这解字之道颇有些意趣,寻常人解字都是客人来写,先生来算。”秋意泊看着女修的眼睛,诚恳地说:“我这儿是我写一字给仙子看,仙子只说对不对就是。”
女修道:“道友不要后悔才好。”
秋意泊颔首:“自然不会后悔。”
女修伸出了一手,镖师们已经察觉出女修不对劲了,这哪是被柏真人的旧友,分明是夺命的煞星才对!女修虽是在笑,可那隐隐约约的锋锐之感却不是吃素的,他们看不清这女修的修为,可想而知,这女修至少也是元婴以上的修为啊!
哪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秋意泊已经顺手就握住了女修的手,另一手在女修手上随意画了几笔,那女修眉目一动,周围锋锐之感瞬间销声匿迹,秋意泊执着女修的手,笑道:“如何?我算的可准?”
女修轻笑了起来:“自然是准,此生还未见过如道友这般神机妙算之人。”
秋意泊笑着摇了摇头,此人是林月清,当年林月清被有意排除在攻打血来宫一事外,恰好她自个儿也在外游历,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算起来与林师姐也有二三百年未见,林师姐忍不出易容后的他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