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道:“秋意泊。”
秋辟云已经是年过七旬,闻言并不没有显得惊讶,只是越发显得恭顺,他恭恭敬敬地叩头:“拜见老祖。”
“嗯。”秋意泊又往里面走去,道:“随我进来。”
秋辟云跟着秋意泊进了去,他是秋家家主,自然知道祠堂里还有一个小祠堂,秋意泊点燃了三柱清香,边问道:“如今如何?”
他一问朱明国如何,二问秋家如何。
秋辟云低眉敛目第道:“不大好。”
那就是这两个都不大好的意思。
他又接着道:“近二十年来,帝位已换了五任,最短不过三个月,最长也不过六年,如今御上的这一位,患有头风,头风发作时便喜杀人解痛,暴虐非常。”
他说道此处,顿了一顿,“老祖见谅……非长久之相。”
秋意泊颔首,示意秋辟云接着说下去,秋辟云道:“这几年来,家中谨慎又谨慎,也不过是仅免刑焉。”
仅免刑焉?
秋意泊淡淡地看了过去,那就已经是很不好意思的意思了。仅免刑焉不是字面上的意思犯了罪免除刑罚,而是指不必当众戴枷锁,不会当众执行。
他记得自他出生起,家中无论男女老少哪怕是做下了叛国叛族的罪业,想保也是能保住的,不过这种一般他们秋家回头自己就杀了,毒酒一杯,送这人上路。泽帝在时,澜和叔也在,就算是当着泽帝的面不恭敬,泽帝也只能笑着放过了。澜帝在时,他在,他就算是当面呵斥澜帝,澜帝也只能应是……不过几百年,他们家就成招惹了人照样会死,顶多就是不在人前受刑而已?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好的,毕竟这代表着皇权高度集中。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代表着不好,第一,皇权高度集中,无人能辖制皇权,皇家一家独大,皇帝就会逐渐膨胀失控。第二,他秋家无能人,或者说整个世家都无能人——或许有,但他们对如今也没有办法。
秋意泊觉得这是个死局。他当年之所以不惧皇权,并不是因为他多厉害,多聪明,而是因为他掌握了澜和叔留下的权利,又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占尽了声名,自己武功又高,同时秋家又有足够的自保之力,让皇帝从任何角度都不能够对他产生有效的威胁。
如今无人能够,那么大概率说明他也不能,更何况他已经是个‘死人’了。